丁琬這話說完,管事立刻跑了。
連主次都分不清,活該他們出問題。
丁琬無語的搖搖頭,本來打算走的,沒想到卻被廖夫人喊住了。
“徐娘子,來。”
丁琬快步走到她跟前,微微福身,道:
“怎麼了夫人”
廖夫人拉着她的手,抻哆了一句:
“不許那麼多禮。咱們之間不興這個。”
說完,瞟了一眼伢行其他人又道:
“規矩是給他們的。”
伢行的幾個人聞言,一個比一個面色難堪。
廖夫人沒理她們,指着她挑出來的五個婆子,道:
“你幫我看看,掌掌眼。這五個怎麼樣我看着還不錯。”
丁琬聞言瞅了瞅,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都還算規矩。
點點頭,贊同的說:
“眼緣不錯,回答也好,都挺機靈。”
“那就這五個吧。”廖夫人把人拽去一旁,繼續看丫鬟。
大管事原本心裏忐忑,如今見她只要了五個,倒也鬆口氣。
轉念一想,終於明白了自己錯在哪兒。
廖家雖然受封,可府邸沒有變。
原來那麼小的府宅,塞那麼多嚇人,的確不應該。
想到這兒,大管事走到廖夫人面前,深深鞠躬,道:
“老夫人,是小人思慮不周,讓您受委屈了。”
突然行的大禮,讓廖夫人有些喫驚。
“爵爺府沒有換,那麼小的宅子,的確不該有這麼多人。”
廖夫人聽到這話後,不在意的擺擺手,道:
“罷了罷了,都過去了。你讓我挑幾個就行。”
“那絕對沒問題,老夫人儘管挑。”大管事說完,衝一旁的夥計揮揮手,讓他繼續帶人。
這一次回來,足足帶了五排姑娘。
每排十個,各個都長得漂亮。
廖夫人走到那些姑娘面前,每一個都仔細瞅。
這也就是廖玉恆沒了,如果活着,她肯定不會把這麼標註的姑娘帶回去。
丁琬在第五排的最後幾個位置那裏,看到了一個姑娘。
走到跟前,那女子一直沒有擡頭,但卻屈膝行禮,很有規矩。
“你以前伺候是哪兒的”
大管事見她來到這兒,趕緊走過來,道:
“徐娘子,這位大有來頭,您還是別看了。”
“怎麼,不行嗎”
大管事咂舌,狠狠瞪了一眼夥計,然後說:
“這位原是京城府裏的小姐,後來家中獲罪被送進伢行伺候人。她被上一個主家的大公子看上了,可這姑娘不同意,從原來的地方,輾轉來到了咱們這。”
丁琬聽了頷首,對她的志氣很是欽佩。
大管事怕她有想法,急忙又道:
“徐娘子,這丫頭您還是別要了,顧記的老闆早就跟我打過招呼了。”
丁琬聞言好笑,看着他說:
“咋,他要”
大管事點點頭,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丁琬“噗嗤”蔑笑出聲道:
“你是不是太高看顧世銘了他能搞定他媳婦兒”
“這個”大管事尷尬。
跟丁琬相視一眼,默契的笑了。
平陽縣內的人,都知道顧家母雞打鳴,女人當家。
顧夫人仗着孃家有些勢力,對顧世銘嚴加管教,頤指氣使。
丁琬沒有要買人的意思,不過是看這個姑娘好看,氣質不凡。
說實話,這樣的姑娘不管誰家帶回去,都會有點顧忌。
太漂亮了,而且還讀過書,伺候在誰身邊都不行。
說到底,如果不是家道中落,也不能這樣。
剛要轉身走,伢行夥計急匆匆的過來,道:
“大管事,大管事,顧爺來了。”
大管事一聽這話,急忙輕斥着說:
“沒規矩,沒看到老夫人在這挑人趕緊攔着他,別讓他過來。”
“可是”
話沒等說完,顧世銘走過來了。
大管事長嘆口氣,一邊拱手一邊迎上前,道:
“顧爺,爵爺府的老夫人在挑人,您還是等一會兒過來,可好”
顧世銘視線越過他,當看到人羣裏有那位姑娘後,氣呼呼的道:
“我怎麼跟你說的顧芷伊怎麼會在裏面”
丁琬一聽“顧芷伊”三個字,不禁挑了下眉。
岸芷汀蘭,蒹葭伊人。
好名字
都姓“顧”,但這顧世銘明顯給老“顧”家丟人了呢
“徐娘子,可否救救我我不能給任何人做小,我爹言明,顧家雖毀,但女兒家不能墮落。我投湖被救,我”
丁琬腦袋瞬間猶如斷了線一般,“嗡”的一下。
艱難的轉過頭,看着滿臉驚慌的顧芷伊,喃喃的道:
“你投過湖”
見她頷首,丁琬隱約猜到了些什麼,直接拽她往裏面走。
顧世銘見狀,大吼着道
“徐寡婦,你給我鬆開她,你”
“放肆”
廖夫人高聲呵斥,顧世銘忙不迭撩袍跪地,行大禮。
“草民見過老夫人。”
與其明顯很不服氣。
但再不服也沒法子,皇封的爵爺,不能不給面子。
丁琬拉着顧芷伊的手,故意衝顧世銘“哼”了一聲,然後大刺刺把人帶走。
拐去房山頭,認真的道:
“你叫顧芷伊,你可是原京兆尹顧川澤的女兒”
話落,眼前的姑娘滿臉驚慌,手足無措。
丁琬心疼,扶住她的胳膊,道:
“你別害怕,我不會害你的。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家有個人是你表弟,他爹原是南陽府尹,你知道吧。今年十四歲,眼睛深大。”
“皓傾皓傾在姑娘府上”
“確切的說是在我孃家的府上。我爹中了舉人,然後我娘來伢行買的他。”
原來丁槐叫皓傾,名字不錯啊
顧芷伊靠着牆壁,喃喃的說:
“原來是這樣,多謝徐娘子了。”
說完,邁步要走,被丁琬一把拽住
“你幹什麼去”
“不管顧世銘什麼要求,我都得答應。徐娘子,您忘了我剛纔說的話吧。”
顧芷伊的滿臉決絕,讓丁琬傻眼。
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顧芷伊悵然一笑,深吸口氣,說:
“皓傾好不容易找到個容身之所,我不能過去把他攪黃。我知徐娘子是好人,皓傾在您那,不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