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之前那個主家”
“是。”顧芷伊頷首,淡淡的道,“我投湖被救,然後被濟陽伯耿祁安帶回了府中。原本,我是想魅惑濟陽伯嫡子,讓他們父子離心,進而攪亂耿家,替父報仇。”
“可誰曾想父子二人都那麼不堪,耿家老夫人察覺後,把我輾轉送到了蛟陽縣耿家。他府上的大公子又對我這張臉有意。可這個耿家跟那個又豈能相比”
丁琬明白的點點頭,說:
“所以你不依,被耿家變賣,來到了這邊”
“是。”顧芷伊點頭。
雙手抱住自己,咬牙切齒的說:
“我好恨。恨自己是女子,恨自己不能爲顧家伸冤,爲父親討回公道。但我也不能害了你,耿家大公子不會放過我,我不能讓皓傾沒有容身之所。”
丁琬看着強撐自己堅強的女子,長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可以,這女人她肯定不帶走,可是真的不管
貌似做不到啊
二人就那麼站着,最後顧芷伊扛不住,靠着牆邊慢慢蹲下自己。
她爲了表弟放棄跟丁琬走這點,倒是很讓丁琬動容。
一炷香後,廖夫人挑好人過來。
看着一個蹲着,一個發呆的兩個人,蹙眉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丁琬回神,走上前把人拽起來,說:
“沒啥,就是說些事情罷了。”
廖夫人見狀,輕聲問:
“可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
丁琬剛說出一個字,顧芷伊直接搖頭道:
“沒有,多謝老夫人。”
廖夫人沒理她,而是看着丁琬,繼續詢問:
“有事兒嗎”
這一次,顧芷伊不吱聲,規矩的站在一旁,低着頭。
丁琬見狀,心中哀嚎。
如果她強烈阻止自己管她,那或許就真的不管,畢竟動機不純。
可現在,不說話,不作爲,這讓她如何是好
“顧爺,顧爺不管廖家以前怎樣,現在他們水漲船高,皇封的爵位,豈是你能撼動的就是縣令見了,都得行禮問安,你這是做啥”
“顧爺,我不管你怎麼想的。老夫人要選人,那自然是僅着老夫人,您不可以這般過去。如果您執意硬闖,那就別管我不給您面子了。”
伢行管事的聲音,頻頻傳來,丁琬不知道大管事去哪兒了。
但就以顧世銘現在的狀態,只怕
思前想後一番,道:
“廖夫人,我想求您個事兒。”
“她嗎”
“對。”丁琬坦然。
“可以的。”廖夫人不假思索的迴應,絲毫沒有遲疑。
丁琬想了下,開口又道:
“夫人,這事兒容我細說。”
“你不用說,我幫你把人帶走,到時候你把她帶哪兒去,我不管。”廖夫人直接表態。
這麼好看的姑娘,那就是個禍害。
她兒子尚小,絕對不能留。
丁琬想了一下,輕輕頷首,說:
“那也成。府上有皇封爵位,他們不會把您怎麼樣。”
說完,看着顧芷伊,挑眉詢問。
“多謝老夫人,多謝徐娘子。”
廖夫人沒理,轉身走了。
不想問的太具體,畢竟問完之後,她怕自己打退堂鼓。
把顧芷伊帶走,並不容易。
首當其衝,就是顧世銘。
上次丁瑋的事兒,張家、趙家都受到了應有懲罰,可朗逸鴻跟顧世銘卻沒有。
如今再見,丁琬根本沒給他面子,看着跟瘋子一般的顧世銘,低斥:
“顧老闆,你什麼時候能做得了你女人的主兒,在過來跟廖夫人哇啦。別忘了,這位是爵爺府的老夫人,你長了幾個膽兒,跟她搶人”
顧世銘憤恨的瞪着丁琬,然後轉頭看着廖夫人,變臉的說:
“老夫人,俗話說得好,君子成人之美。您雖女流之輩,但也是女中豪傑。這顧芷伊顧某人真的看到良久,您看”
“顧老闆啊。不是我奪人所愛,實在是您府上困難重重啊”
意有所指的話,讓顧世銘滿臉通紅。
廖夫人沒搭理他,而是看着夥計,問:
“大管事呢,給我來些管家,我要挑一個。”
這話說完,原來的廖家管家都懵了。
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道:
“夫,夫人”
廖夫人見他一臉愣神,說:
“我也不難爲你。念你伺候我家一場的份兒上,身契我回去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自由身,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管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崩潰的道:
“夫人,您不能”
沒等他把話說完,廖夫人拔高音調
“我不能我怎麼就不能你是沒收他們的銀子,可你知情不報也是事實。但凡你跟我說了,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小人不是不說,小人是覺得老爺纔去世,夫人不該這麼費心”
“對,你是好心,你可好心了。”廖夫人說完,衝着伢行夥計擺擺手,示意他去找人。
顧世銘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顧芷伊,可偏偏他除了眼熱,沒有別的辦法。
管家仍舊在求廖夫人,奈何廖夫人心意已決。
大管事從後面回來,身後跟了八個人。
“老夫人,這八個都是從軍營退下來的,剛到伢行掛籤。縣老爺吩咐過,您府上的府兵要有,是二十的標準,先給您八個。”
大周朝有規矩,男爵往上可配有府兵,看家護院。
軍營將士,十六歲參軍,二十五歲如果沒混到把頭,就要從軍營退出來。
回家自謀生活。
也可以在伢行掛籤,去各府做府兵。
他們跟賣身的下人不同,他們是自由身,但在主家做府兵的時候,是需要籤短暫身契。
這個身契有時間,到期可續,但也可以不續,全看個人。
這也是朝廷給當兵的,一個安身立命、賺錢養家的機會。
廖夫人打量一下八個人,頷首道:
“成,就他們八個。再有就直接送過去。誰敢我府上挑事兒,他們把人按住,我用牌坊砸”
廖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顧世銘。
嚇得他渾身激靈,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