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喝茶潤潤嗓子,繼續又說:
“現在咱倆怎麼說都不確定,關鍵還得看丁現。他自己的決定纔是主要。萬一過些日子他不想去了呢”
不想去
丁琬可沒有他那麼樂觀。
丁現不是個隨便提要求的人,除非經過深思熟慮。
安辰剛纔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
想到這兒,丁琬輕嘆口氣,抿脣道:
“走商隊的風險我不說,你自己都知道。我二叔就這倆孩子,丁現還是我丁家長孫,絕對不能有事兒。如果他真的要去,你派個人吧。”
“好,這個你放心。”安辰不假思索的頷首。
丁琬見他應了,起身就要出去
“丁琬”
“什麼”
安辰輕笑着搖頭,道:
“我想跟你說,你父親那事兒我有考慮,已經讓人給譚遷那邊遞話,讓丁大哥外派。”
“噗嗤”
丁琬沒給面子的笑了。
見安辰一臉迷茫,輕聲的說:
“你以爲譚遷那麼厲害,能左右朝堂用人”
“他不厲害,可是他姐姐”
話沒說完,丁琬重新坐回炕上,道:
“安辰,你混江湖多年,應該聽說過後宮不幹政這句話吧譚遷之所以要做皇商,不過是想保他姐姐、外甥的周全。你別忘了,太子已經成年,而且六皇子在南疆已經戰死沙場。”
“你的意思是”
“我啥意思都沒有。”丁琬搖頭,“我只是想說,能坐上龍椅的人,都不是平淡無奇之輩。現在的皇上,南疆的太子,他們都有自己的謀略。”
“我們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參與。老老實實做生意,本本分分賺銀子。其他的一切,自有比我們能耐的人去做,咱不用操心。”
安辰眉頭深鎖,上下打量着她,道:
“爲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
“看書啊”丁琬不假思索的回答。
這個答案最合理,也最有效。
站起身,重新整理衣服,又道: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還是那句話,什麼身份做什麼事兒,別越界。難道你忘了英猴山的事兒”
話落,肉眼清晰可見安辰打哆嗦的樣子。
丁琬憋笑,邁步離開了屋子。
剛出屋,就看到丁文江被祖母退出來
“趕緊回去陪陪珏兒他娘。這次走近一年,她又有身子,好好囑咐囑咐。”
“娘,我”
“去去去去,二海跟小瑋在我這兒睡了。”丁母說完,直接關門。
丁文江傻乎乎的看着關上的屋門,半天都沒緩過來。
丁琬抿脣輕笑,走上前,道:
“爹,被我奶奶趕出來了”
丁文江苦笑着頷首,伸手搭在閨女的肩頭,說:
“我尋思多陪他們一會兒,可你爺奶他們”
“他們也是疼我娘嘛。”丁琬幫着勸。
丁文江沒着急進東跨院,而是摟着她,站在院子裏,道:
“琬兒,爹這次走時間太長。你娘這邊,你一定要照顧好了。她這個年歲有身子,本身就遭罪。”
“放心吧爹,我知道的。”丁琬頷首。
丁文江捏了捏她的肩頭,又道:
“我支持。”丁琬再次頷首。
丁文江聞言,咧嘴輕笑。重重拍着她的肩頭,道:
“就知道你會支持爹的決定。”
丁琬抿脣,說着自己的想法。
“如今朝堂不穩定,在外面比在京城安全。更何況爹爹的初衷就是想提高一下身份,給我還有弟弟撐腰。外派雖然苦一些,但有了成績,腰桿子也硬。”
丁文江不住頷首。
“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你啊,就是個丫頭,要是個小子,絕對不一樣。這想法,只是看書悟出來的”
丁琬笑而不語,指了指東跨院,父女倆回去。
當天晚上,丁家四口人,在丁琬出嫁幾年後,第一次歇息在一張炕上。
就跟商量好使的,聊天不提丁文江走,只是說丁琬、丁珏幼年的事兒。
例如睡覺打把勢摔下炕了;
例如丁珏咬了丁翠蘭啊;
例如
反正不管說什麼,都是丁珏幼年的囧事。
小夥子不甘心,悶悶的道:
“爹孃就是偏心,總說我的事兒,咋不說我姐的呢”
丁琬聞言,輕笑着道:
“說我的事兒,你也不知道,說不說有啥用”
“你就欺負弟弟吧,哼”丁珏翻身,直接給她一個後背。
丁琬倒是不在意,拍了兩下,打個哈欠,說:
“爹,娘,咱們睡吧。明兒我爹還得趕路呢。”
夫妻倆紛紛應和,誰也不說話了。
各自翻身,找個自己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
炕是四個人的炕,不過睡四個人還是有些擠吧。
尤其柳氏還有身孕,誰也不敢往她那邊去。
最後,姐弟倆縮成一團,柳氏那裏倒是地方很大。
翌日寅正,丁珏起身練武。
雖然動作很輕,可丁琬還是醒了。
跟着起身,把衣服穿上。
柳氏挪開身上的胳膊,壓低聲音道:
“琬兒,你咋起這麼早”
“我去廚房幫幫唐嬤嬤。娘,你睡吧。”
柳氏本想說“不用”,可就這麼會兒功夫,閨女下地穿鞋。
她要是跟着起來,丈夫也得驚醒。
想着他今日就要走,索性往他懷裏鑽了鑽。
屋門關上,丁文江把懷裏的人兒又摟了摟,說:
“孩子的孝心,咱們收着就好。再陪我躺會兒。”
慵懶的聲音,讓柳氏心裏酸楚。
有了身子以後,這情緒起伏特別大。
一點小事兒都能哭,更別說丈夫要出遠門了。
靠在他的懷裏,小聲啜泣。
丁文江把人摟緊之後,壓低聲音,道:
“莫哭。我這麼做,也是爲了咱們的將來。你放心,我會讓你有個誥命,跟尋常夫人不同。”
“我不要這些莫須有的封號,我只要你平平安安。”柳氏強調。
什麼“誥命”,她不稀罕,一點都不。
丁文江長舒口氣,輕拍她的後背,沒有說話。
哭的時候不能哄,越哄哭的越兇。
已經摸透了她的脾氣,所以丁文江做起事兒,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