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整理情緒,急忙接過手,放在兒媳面前,說:
“喫點。趕路餃子回家面,快趁熱喫。”
丁琬沒喫晚飯,這會兒是真的餓了。
喝了兩口麪湯,爽口、香醇,很合她的口味。
放下面碗,看着婆子,問:
“我帶回來的人,都吃了嗎?”
婆子屈膝行禮,回答:
“回夫人的話,都給送去了。”
丁琬頷首,拿起筷子,專心吃麪。
丁珏跟耿氏,不錯眼珠的看着她,心裏都很踏實。
離開這麼長時間纔回來,眼瞧着再有二十來天,就過中秋了呢。
麪條全部下肚,丁琬滿足的長舒口氣,道:
“趕路這麼長時間,還是家裏的飯菜最好喫。”
耿氏一聽這話,高興的點點頭,道:
“你喜歡就好,你喜歡就好。讓人備水,你好好洗洗,早些睡吧。有啥事兒,明兒咱們再聊。”
丁琬點頭,起身行禮,說:
“那娘也早點歇着。”
“好,好。”耿氏滿口答應。
丁珏跟着起身,微微拱手,隨姐姐出去了。
姐弟倆出了院子,就如同商量好一般,直奔後面園子。
七月下旬的遼東府,明顯就冷了許多,尤其是夜晚。
小風一吹,真的有絲絲涼意。
來到涼亭處,丁琬邁步進去。
沒敢坐,直接靠着亭柱,呢喃:
“家裏要比京城冷上些許啊。”
丁珏沒有接她的話,走到跟前,說:
“姐,你是怎麼原諒姐夫的?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姐弟多年,丁珏對丁琬,也很瞭解。
姐姐的性格向來說一不二,能讓她改變主意,除非是發生了什麼。
否則,就是真的捨不得,也不能這麼痛快的就接受。
而且還是在到了京城沒多久,就給家裏來信,說發現了一個跟姐夫長相一樣的人。
當時看信後,他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丁琬看着他一臉認真的樣子,長嘆口氣,頷首。
“是,我們之間是發生了些事兒。你想的沒錯。”
丁珏抿脣,擔憂的問:
“啥事兒呢?姐跟姐夫……”
不敢往下說了。
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丁琬深吸口氣,沒有隱瞞的道:
“我跟你說,你聽完就拉倒,不許跟旁人提。我,差點被月影樓的人暗殺。”
“什麼?咋可能呢?!”丁珏驚呼出聲。
要知道他們尋常老百姓,同江湖組織、“暗殺”這樣的事兒,根本是沾不着邊兒。
丁琬見他驚訝,自嘲的搖搖頭,道:
“去年同北芪的戰爭,我的高粱釀在治療傷兵上,起了很大的作用。你該知道,我朝烈酒沒有,所以每次戰爭,都是從別朝買進。如今自己有了,價格、運送都很方便,自然外朝就不願意了。”
丁珏擰眉,難以置信的猜測說:
“所以他們就僱殺手殺你?還是我朝的江湖組織?”
丁珏見姐姐點頭,覺得有些荒謬。
“蛤!他們是傻缺不成?把你殺了,我朝沒有烈酒,全靠外面買,這對我朝有什麼好處?”
“天,這麼殘忍?”
“別莊上下,二十多口人,無一倖免。”
丁珏嚥了下口水,擔憂的問:
“姐,那你有沒有傷到?還是姐夫爲了保護你,受傷了?”
除了這個,他想不出旁的。
姐夫對姐姐的心,他還是知道的。
丁琬聞言笑了。
搖搖頭,輕聲的說:
“那枚飛鏢是奔着我來的,你姐夫護我,但我也卻翻身,把他護在身下,受了傷。”
“啊?!”丁珏驚訝。
這……這貌似跟說書先生講的不一樣。
不都說英雄救美嗎?
丁琬理解他的驚訝,抿脣輕笑道:
“也多虧了這傷,我跟你姐夫才又能和好。說到底,都是我自己的事兒,鑽了牛角尖,浪費了那麼多日子。人啊,總是在最後才明白,你說咋就不能早早看清呢?”
關於情情愛愛,丁珏本就懵懂。
丁琬跟徐永涵這樣的磕磕絆絆,他就更加不明白了。
尷尬的站在那裏,想了個自己能招架的話題,說:
“上哪兒了,我瞅瞅。”
“後肩上面那裏,沒事兒,別擔心。”
“不,我想看一看。”
丁琬搖頭拒絕,打了個哈欠,道:
“不許跟咱爹孃、爺奶他們說,知道嗎?我過幾天打算去趟父親那邊,你去不?”
“去。”丁珏沒有遲疑。
丁琬看着弟弟,笑眯眯的打折他的肩頭,邊走邊說:
“後天我會先回村,瞅一眼後再回家。你姐夫如今再京城,我們也得過去,關於咱爺奶,得好好商量一下。”
丁珏聞言瞭然,輕嘆口氣,道:
“我這幾次回村,每次都提讓他們去咱爹那。後來,爺跟我急了,說我要是再提,就不讓我進門。”
呃……
還真像祖父的脾氣。
“姐,姐夫真的做了將軍啊。那姐夫沒有食言,想當初他走前不說了沒,要讓你做將軍夫人。”
看着弟弟高興的樣子,丁琬也笑着點頭,道:
“是啊,他的確沒有食言,我也很高興呢。”
“那姐做鄉君,可有俸祿嗎?多少啊?”
瞅着弟弟財迷的樣兒,丁琬抿脣輕笑,捏了捏他的鼻樑,說:
“養活你是足夠了。”
“我?我不用,我自己也有錢。”
丁珏自打唸書就抄書賺錢,這個丁家都知道。
丁琬看着弟弟的樣子,笑眯眯說:
“你有錢是你的,姐給是姐的。姐在京城有套宅子,等你跟皓傾去京城殿試,你們就住在那宅子裏。帶上藍九,你們也住的自在。”
丁珏聞言重重頷首,沒有客氣的道:
“好啊,好啊,那可說好了,到時候別讓我們去你們家住,不自在。”
“好。”丁琬滿口答應。
知弟莫若姐。
丁珏這小子不喜歡寄人籬下。
如今這個宅子,是她買的,他住了倒也沒啥。
去了京城,那宅子是徐永涵的,他小住可以,但長住他會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