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封靈寶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情契
    眼見雷電擊中目標,兵士後的一名高大男人揮手讓兵士閃開一條道路。

    緩步走到還在燃燒着的火牆前,男人擡手,天空中又是一道驚雷響起。但是這次沒有雷電落下,而是一顆顆豆大的雨滴。

    雨點墜落越來越密,也越來越急。不多時便將火焰全部澆滅。男人再次擡手,雨收雲開。

    看着眼前的景象,男人的臉上漸漸浮起怒容。原本的不等位烤肉店已是一片狼藉,一具具巨大的死狼橫七豎八倒在地上。而那後廚之地,一具嚴重燒傷的人形身影正在不住抽搐着。

    “銀月!”男人忍不住開口低喝了一聲,隨即大步上前。撤下身後的披風,將地上的女子包裹起來。

    “王啊,那、那兩人好生兇惡,您、您要爲我討回公道啊。”銀月有氣無力地說道:“可惜,我的容顏毀了,再也、咋也不能伺候王了。”

    “銀月,這不算什麼,本王尋便天下,定能找到醫治你的藥材。”王說道:“除了你的容顏,本王更欣賞你的廚藝,我們現在就回去養傷。至於那兩個混蛋,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屍首,掛在城門口讓他們風乾成臘肉條!”

    男人說完,抱起銀月帶人離開。而這些士兵除了少部分人護衛他回府邸,絕大多數全部趕往河邊,開始尋找與打撈被雷電劈落河中的錢益與王胖子。

    河上游弋的小船,被這些兵士徵召,在江面上尋梭。下游的河流出水口被佈下一層層漁網,以防止兩人的屍體順流衝至城外。而上游的入水閘門被關閉,千斤石閘落下,大河斷流。

    河水退卻,漸漸露出河底的淤泥,以及一些坑窪中的積水。兵士們開始下河搜尋。但是,除了垃圾以及不知何時存在的屍骨之外,根本沒有發現錢益與王胖子的蹤跡,就連他們騎乘的那匹會飛的金馬也沒見到蹤跡。

    搜尋結果報到王的手中,王直接將結果文書撕了個粉碎。雷霆震怒之下,更多的兵士被派了過去。但在挖地三尺之後還是一無所獲。

    城市貧民窟中的一間破屋子,門口蹲坐着兩名衣衫襤褸的青年人,初夏午日的陽光照射在兩人身上,讓他們的額頭汗珠密佈。但是這兩人依舊沒有換個陰涼處的意思,哪怕一丈外,便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樹上新生的知了“吱吱啦啦”歡快鳴叫,屋前小巷的拐角處走來一個身影。洗的有些發白的藍色布衣乾乾淨淨,手中挽着一隻竹籃,略低着頭,一頂油亮的竹笠遮了大半張面容。

    小巧微圓的下巴一抹粉嫩的櫻脣,若是皮膚再白皙一些,那定是一張美到極致的瓷娃娃般的面容。

    “少主。”原本憊懶蹲坐的兩名青年,起身低聲問候。

    “嗯,可有兵丁來過?”那少主開口問道。

    “沒有,只有對面老李頭家的媳婦出門討生活去了。”一青年答道。少主點點頭沒再多問,閃身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兩開間。前面是堂屋,一張桌子邊坐着四人,正百無聊賴的喝着涼茶。見少主進來,也是忙起身行禮。

    再進去便是裏間臥室,一張牀、幾口木箱。一名中年婦女坐在牀上,見少主進來,便起身移開木牀。掀開地板,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內沒有光亮,但卻傳出咯吱吱的幾聲弓弦繃緊的聲音。

    “是我,掌燈。”少主開口。

    “遵命。”通道內傳來一聲低沉的應答聲。不一會兒,一點亮光漸漸亮起。

    “順梯,接引。”少主再言。

    “咯吱吱”緊繃的弓弦直到此時才松,一張木梯被人從底下順到洞口。

    少主提籃,沿着木梯下去,洞口再次被木板蓋上,木牀復位,中年婦人復又坐於牀上,拿過一旁的二尺竹篦,開始做着女工。

    地下通道內,少主正被人帶着往前走。

    “朱統領,那兩人醒了沒有?”少主問道。

    “沒有,王大夫已經給他們看過了,說是沒有性命之憂。”在前面引路的朱統領答道。

    “嗯,”少主嗯了聲,又問:“他們的坐騎研究的怎麼樣了?倒底是什麼東西?”

    “甫長老和馬大師他們已經研究了一日一夜,卻是根本不得頭緒。”朱統領答道:“甫長老讓在下問問少主,這東西是否能拆了?”

    “不可,此物本就神異,又是那兩人的東西,絕不可破壞。”少主語氣一凜道:“吩咐下去,這兩人乃是我們奪回王位的最大助力,但凡他們身上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輕動,也不可能損壞分毫。”

    “是。”朱統領應聲。

    兩人邊說邊走,通道籠長,邊上有着一間間洞窟,裏面或住人,或堆放器物。

    半柱香後,兩人在一間洞窟前駐足。

    “少主,您真的要如此做嗎?”朱統領停下手掌放在木門之上卻是沒有推開。

    “沒辦法,他們是我唯一的希望。”少主低聲道:“殺父之仇,辱母之恨,我察茶臺裏木一族三百二十七口的死仇,值得我用一切去交換。”

    “可是少主,這兩人不是也沒敵過那雷煞大陣嗎?”朱統領急道:“不若我們再想其他辦法,等他們醒來,我們給錢,給她們官職……”

    “朱統領,”少主語氣冰冷,打斷道:“你以爲這些有用嗎?我們出了多少錢去請王國的修士來助我們,但是有用嗎?不說現在,就是當年,我父還是王的時候,又有誰會爲了金錢而來?我知你的心意,只是、只是今生你我終是無緣。日後,不管此事成與不成,日後我定爲你摘一朵王國最美的花與你。”

    少主說完,擡手推開木門,也推開了擋在面前朱統領的手,以及朱統領心中最後一絲幻想。

    木門關上,朱統領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之上,緊緊咬着牙,卻是沒發出半點聲響。

    “唰”木門上浮現一層光暈,漸漸將木門隱沒,與周圍的通道牆壁化作一體。

    朱統領緩緩轉身走開,他的心彷彿已經死了,除了痛,沒有任何感覺。

    少主進了屋子,發動陣法。面前的洞窟分爲三間,左右兩間分別住着王胖子與錢益。將竹籃放放在桌上,少主摘下斗笠。

    一張傾國傾城的俏臉顯露,原本靈動的雙眼,此時卻是有些失神,各種複雜的神情匯聚,分不清楚她真正的心思。那張俏臉,此時一臉冰冷,若是笑起來,應該是如春日般絕美的吧?、

    少主先去看了看王胖子,不久便皺眉走了出來,隨手一揮,一道屏障出現,將王子所在的屋子隔絕。若是非要找一人與之結下契約,這癡肥的胖子絕不是她所願的。

    提上籃子進了錢益的屋子,又是一道屏障出現,將外界隔絕。無法,既然已是最後的希望,那就選一個看着順眼的吧。

    牀上躺着的男人,卻是個俊美的,臉上堅毅的輪廓,高挺的鼻樑,也是她喜歡的類型。

    “對不起,不管如何,今次是我一意所爲,若是能幫我報了此仇,待我生下孩兒,不管男女,我便去死,還你自由。”少主說完,輕輕上前,顫巍巍伸出如蔥般的手指,揭開錢益身上的棉被。

    咬牙讓自己急跳的心臟稍稍平復下來,伸手解開錢益的衣襟,健美的身形展露,讓少主有些失神。從沒想到過男子的身軀會對自己有如此的吸引力。

    呆呆看了許久,少主纔回過神,拿來竹籃放於牀邊,揭開白布,底下還有一層鐵網。鐵網下有機關,正夾着一團事物。

    少主小心翼翼抓着機關將之取出,“絲絲”吐信的聲音響起,機關夾住的,原是一條桃紅色的雙頭蛇。那控制它的機關簡單但也精巧,正夾在雙頭分叉之處。前段有一道鐵絲網將之分割,使兩頭不能交匯。

    少主左手持着機關,右手伸出無名指慢慢靠近一端得的蛇頭,只要被它咬中那就由不得她再後悔。

    情契,天下最爲歹毒的契約之一。也是血契的一種,僅次於道契與命契。與前兩種不同,情契不需雙方情願,只需一方施展便可。

    通常都以這種雙頭生物爲媒介,一旦施展,除非施術者死亡,否則,另一方絕對無法擺脫情根深種的禁錮。終生困於兩人的情慾之中無法自拔。

    而施術者卻不受這情契的束縛,想愛誰愛誰,想和誰幹嘛就幹嘛。好在這種邪術限於雙頭生物太過稀少,大多被一些門閥大家所掌控,難以流傳過廣,否則,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會受其所害。

    雙頭蛇明顯感覺到伸來的手指,蛇信吞吐,身子繃緊。少主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最後一咬牙,將手指猛然前送。

    “唔”一聲低低地悶哼聲中,一絲刺痛從指間傳來。右手無名指的指間已被咬中。

    疼痛只是持續了兩三個呼吸,便如傳言中一般被陣陣的麻痹感所替代。間或還有絲絲麻癢的感覺往心口鑽。

    少主睜眼,直視咬中自己手指的蛇頭雙眼,口中唸唸有詞,附身慢慢將另一個蛇頭對準了錢益袒露的胸膛,只要另一個蛇頭咬中錢益的心口,那這契約便告完成,而錢益在她沒死之前,終是不能脫離她的掌控。

    就在另一個蛇頭距離錢益心口不足一寸之時,卻突聞一聲冷哼聲突兀在這封閉的洞窟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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