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罪封尊 >三十:我今一問之
    胸膛被整個穿透,生機在不斷流失,即便對於修士,這也是足夠致命的傷,更不用說,他的心臟,完全有可能,也被一起碎裂。

    頹然掙扎了數下後,他的雙手,終究還是無力垂下,頭顱低落,全身的力氣消失殆盡,全因爲身後的人還在支撐着他,纔沒有徹底倒下。之後,身後的那個人,又將自己的手臂抽出,將對方的屍體甩到了一邊,就像是扔掉了一隻死狗。

    直到此時,這個人的面貌,才完全顯露出來,他是個年輕的男子,雙肩寬闊,撐起他身上的長跑,看起來就像一張船帆。眉目順眼,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唯獨嘴角上始終掛着的那一抹微微笑意,溫和之中,帶着一種求教的態度,卻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似乎只要看到他的笑,任何人也都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整個過程,所有人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們的堂主徹底化爲一具屍體躺在了地上,裂封派的人才如夢初醒一般,指着這個年輕男子大聲喊道:“他……他竟殺死了堂主!大家一起上,給堂主報仇……”

    最後的“仇”字尚沒有喊完,說話的人只覺得脖子一涼,之後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旁人只能看到,方纔的一瞬之後,這個人的身體還僵硬的站在地面,唯獨他的頭顱,已經高高飛起,和身體分爲兩邊。

    “啊——”另一個人大喊了出來,像是爲了威懾這個年輕男子,也像是單純爲了驅散自己心中的恐懼,手拿一柄長長的彎刀,朝着地方當頭劈了過來。這種彎刀,造型似乎爲大漠所獨有,尋常的彎刀,不過禾苗一般的彎曲形狀,而這裏的刀,卻幾乎彎曲成了圓形,白色的刀鋒,遠遠看去,就像是一輪圓月。這種造型,也完全是爲了劈砍而生,根本沒有刺的意義。

    男子似乎聞所未聞,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在彎刀觸碰到他的一瞬間,他就化作了黑色的煙霧一般,穿過了對方的身軀,隨後,再次出現在了另一邊的位置。而原本的那個人,他的彎刀已經穿過了他自己的喉嚨,呈現一個極其詭異的造型角度,無論人窮盡自己的想象力怎麼去猜測,也想不通又是如何能做到這般。

    同伴的接連死去,不但沒有讓他們退縮,反而激發出了裂封派這些人的憤怒,當下一個個奮不顧身,朝着男子接連衝來,但想來是因爲怒火已經衝昏了他們的頭腦,此時他們的攻擊,也完全不成章法。

    男子見狀一笑,雙手探出,如虛空取物一般,向前伸去,而後,利爪的痕跡,卻同時在所有裂封派之人的喉嚨上出現,收到了阻力,他們立刻全部停下了腳步,戰戰兢兢地望着男子,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雙手輕輕握緊,男子的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咔嚓”、“咔嚓”……骨裂的聲音不絕於耳,這些裂封派的人,直接被擰斷了脖子,接連倒在了地上。

    裂封派全滅,而剩下的,全都是跟隨裂封派試圖進來碰運氣的。眼看這個男子在“反叛”後大發兇威,饒是他們既敢深入大漠,此時也完全被嚇呆。再一看男子的注意力已經開始轉向了他們,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同時轉身,朝着各個方向逃離了這裏。畢竟他們和之前那些人不同,與裂封派可沒那麼深的交集,犯不上爲了一些死人搭上性命。

    “逃得好,只是慢了一些。”男子喃喃自語,又隨手一揮,一道黑線,如殘影一般,划着獨特的曲線,向前盤旋飛出。很快追趕上了剩下逃走的人,在他們的身邊各自飛舞了一下後,再度回到了男子身邊。男子一把接在手中,纔看清原來那個東西是把黑色的摺扇,扇骨瑩潤的光澤,如同墨玉一般,顯然是把不錯的法寶。

    而那些人,則早已停下了腳步,無論是心口、還是喉嚨,每人身上,至少有一處死穴已經被劃破,嫣紅的色彩噴薄,在地上變成了一塊獨特的紅色畫布。畫布之上,唯一的圖案,就是他們失去了生機的身體。

    做完這一切,男子就像是隨手掃清了身上的灰塵一般,朝着程末輕鬆一笑。笑意之中,仍舊帶着那種無法被人拒絕的態度。

    “你這算什麼意思?”程末絲毫無法安心,手已經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

    舉手之間,殺死了這麼多人,還毫不費力的樣子,此人的實力更在自己之上。而更爲可怖的,就是對方在殺完人之後,那毫不在意的態度。真的只是確認自己是否完成好了自己任務一般,除此之外,一概毫不介意。

    “你不用那麼緊張,對於你,我沒有惡意。”男子看懂了程末的態度,打開手中黑色的摺扇,輕搖說。

    “對於一個先是背叛自己的隊伍、又殺光了他們的人,我不覺得你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大可安心,我說過了,我和他們不算是一起的,只是碰巧走到了一塊。而且,對於我的行爲,我也可以給出足夠的解釋。”男子一邊說着,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那是一個做工精緻的羅盤。

    “你是玄師?”程末猜測道。

    “正是如此。”男子收好了羅盤,點頭承認說:“我來自中域,此番來到荒遙大漠裏,無意中發現了這處祕藏,只是苦於無法尋覓到進入的方法,因而多次使用玄師的測算能力,試探一下進入的契機又在何方。而羅盤給我的告示,是讓我跟着剛纔的那些人,就可以真正找到進入祕藏的關鍵。而我一度也以爲,就是他們可以一直尋找到祕藏的深處。可是見到你之後,我才意識到,裂封派的這些人,也只是預示契機的一個部分,真正的契機,卻是順着他們的方向,所能碰到的你。”

    男子說着,收起了摺扇,用黑色摺扇的一邊遙遙指着程末。

    “我?”程末早有耳聞,玄師的能力與衆不同,可以通曉尋常修士所無法理解的事情,這點在他學習靈陣術之後,也有所感知。

    “在我的測算之中,從找到裂封派、到他們得到進入的鑰匙,還有尋覓真正的入口,到此爲止,一切都在我的預判之內。可唯獨你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我本來一切的測算。萬物萬事盡有其運轉軌跡,而玄師的能力,就是抓住這些蛛絲馬跡,還原成一個符合事物發展方向的局,以觀全貌。可是在我的局中,無論是你,還是你所做的一切,本來都是不該存在的。由此,我也就知道了,你纔是真正的關鍵所在,也是天機之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畢竟真正的天機,是無法被人所輕易察覺的。”

    男子摺扇輕搖,頗爲得意地說:“從我進來之後,其實我很輕易的就找到了你。不過爲了證實我的猜測,我沒有立刻出現,只是在暗中觀察你。事實,也的確如我所料,你真的有很多不同尋常的地方。所以,我也不止一次地幫了你,只希望能通過你,找到祕藏的真諦。”

    “原來炸掉瀑布的人,是你!”程末斷然道。

    “沒錯,”男子點頭承認了這一切,“當我意識到你纔是關鍵之後,原本的那些人,也就完成了自己在局中的使命。不過,在我的利用之下,他們還能發揮出最後的一點作用。”

    “你所謂的作用,就是拿他們當投名狀,想要取得我的信任?”程末道:“這就是你殺光他們的理由?”

    “的確如此。”男子說:“這些裂封派的人修爲高超,而且心狠手辣,如果不趁着有機會先將他們處理掉,之後必然會給我們造成極大的麻煩。”

    “這也是你的局,所能看到的?不過你方纔說‘我們’,就這麼言之鑿鑿,我會信任你?”程末冷笑說。

    “我不僅可以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還可以告訴你這些裂封派的人的情報和目的。而且,雖然對這個祕藏,我也是一無所知,它裏面隱藏的祕密仍舊太多,可是我還可以用玄師的能力,在之後儘量幫助你。如果你知道了這些,必然比現在要掌握更多優勢。”男子不僅下定了決心,而且提出的方案,真的十分誘人,“如果你仍舊不放心我,我還可以立下天道誓言,對於玄師來說,違背這種誓約,代價只會更爲昂貴。”

    程末看着對方,眼神之中,開始白的柔和,如同原本堅固的玄冰,終於融化了一些。

    “想讓人信任,至少先將自己的名號報出來吧。”他如此說。

    “在下白叢柯。”男子如此道。

    “白叢柯?中域?沒有聽過這麼一個人。”言歸說。

    “喬銘。”程末眨了一下眼,終究只是將自己的化名告訴了對方。

    所幸白叢柯根本沒注意到,只是按照原本的約定,將一些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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