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倦從不做無用功,更沒有心思去掰正一個人的世界觀,要是掰成跟他一樣,那還不如就袖手旁觀算了呢。

    譬如此時此刻,顏寧正越界的掰扯着他的衣服,可遲倦只是淡然的抽着煙望着投影,懶得開口阻止,更懶得教她什麼才叫淑女,顏寧不會學,也學不會。

    要是被逼急了,還會咬人,索性視而不見,才更安穩。

    遲倦那僅存的責任心,就是養着她而已。

    緩了一會兒,女孩像是覺得有些乏了,她隨意的扔掉了那鏈條,再從遲倦的口袋裏捏出手機來,望着屏幕上的幾條未讀消息,淡淡的開口,

    “姜朵是誰”

    遲倦睨了她一眼,聲音淡漠,“不該管的別管,會變笨。”

    顏寧扯了下嘴角,看起來單純無害的臉透着一股冷冽,“需要我把智商測試表甩你臉上麼,哥哥,別打花招。”

    遲倦眼神帶着笑意,卻不見底,他只是懶得擺出什麼神態供顏寧揣摩,索性全用公式化的微笑好了,顏寧智商一向很高,尤其是喜歡去思考所有語境中人的行爲方式,特別是遲倦的。

    在她眼裏,每一個人都跟一串公式一樣,有特定的機理和結構,所以她總能很敏捷的洞察他們的思維。

    顏寧隨意的翻着着聊天記錄,繼續試探,“長期炮友麼”

    在她的字典裏,這幾個遊離於道德的詞彙並不陌生,打小她就早熟,早熟到能對後媽開口諷刺:你不過是遲硯長的無償飛機杯。

    於她而言,從來就沒有分寸感這回事,也談不上能跟後媽培養什麼感天動地的親情,更不會對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遲硯長有感情,當然,就算有血緣關係,她也瞧不上遲硯長。

    整個遲家,她唯一入得了眼的,也就她哥哥,遲倦。

    不過這個問題似乎對遲倦來說很困難,等了幾秒,她也沒等來遲倦的回答。

    顏寧笑了笑,直接摁了幾個字發了過去,那邊幾乎是秒回,她挑了挑眉,有點意外,“沒想到,你這炮友還挺上道。”

    遲倦眼神似是藏着冰刃一般襲了過來,刺得顏寧有些興趣了,她主動將手機甩給了遲倦,然後繼續說,“我只是冒充你約她來會所而已,這點事情,哥哥你總不至於玩不起吧”

    遲倦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一個月只有一次機會出來,就只是爲了見一個她麼,不覺得虧”

    “哪裏會,”顏寧笑得很甜,眉眼裏都是戲,“萬一炮友搖身一變成嫂子了,我才覺得虧了,你說是不是”

    顏寧很古怪,她想佔據遲倦,內心裏對遲倦卻並沒有任何僭越的想法,她望着遲倦的目光就像是在望着一個感興趣的小白鼠一樣,無關世界上任何一種高貴的感情。

    周圍的人跟他一比,都是些俗不可耐的玩物一樣,只有遲倦,永遠在她的點上,永遠讓她飽有好奇心和探索欲。

    遲倦輕描淡寫的開口,“嫂子”

    他的舌尖上把玩着這兩個字,似是有些嘲諷,又摻雜着別的情緒一樣,“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遲倦是一貫的不婚主義者,他從頭到腳都掛着一副處事甚恭的模樣,甚至有想過四十九歲打氣筒把自己打死算了,反正左右無牽掛更無目標。

    責任心是最婚姻裏最重要的東西,也是遲倦骨子裏最稀缺的東西。

    養一個顏寧已經夠困難了,他可不想難上加難,沒事給自己找事做。

    緩了會兒,顏寧打量了一會兒遲倦此時此刻的神態,而後慢悠悠的開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原本她也覺得姜朵只是遲倦紅塵滾滾裏的一粒塵埃,怕就怕在,有人用情過深把冰塊給捂熱了,那多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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