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倦給姜朵紋身的時候,神情專注,冷靜如斯,一貫妖孽不正經的臉上難得流露出認真的情緒,姜朵有些訝異,但抿了抿脣,沒有開口打擾他。

    遲倦一本正經的時候太稀有,導致他稍微那麼理智一點,就顯得難能可貴了。

    時間過得很慢,等待的途中,遲倦正在調節紋身機針的長度,弄好後,他低聲說,“會有些疼,要忍忍。”

    姜朵的肩胛骨稍微僵直了些,遲倦察覺到了她的變化,難得耐心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後說,

    “等下要是真的疼,你就捏我。”

    其實姜朵自己知道,身體僵硬只是下意識做出的動作,然而紋身這件事所帶來的疼痛感,她並不以爲然。

    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疤多了去了,還在乎針眼踩過的疼痛麼

    不過姜朵並不想那麼“堅強”的獨自撐着,遲倦大少爺都開口了,她哪能放過撒嬌的機會,於是毫不留情的掐了遲倦一下,假聲假氣的說,“好疼。”

    遲倦的面部表情卻還是很冷硬,他知道,要是針眼深了一毫米,都會留下疤痕,而女人麼,總是愛漂亮的,留疤不好。

    姜朵卻摸着遲倦腰側的肌肉,來來回回的反覆掐着,試圖能在他臉上找點表情,卻一無所獲,她嗓子都叫的累了,索性鬆開手,去夠桌子上的水。

    抿了幾口後,她緩慢的開始打量起遲倦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姜朵總覺得遲倦身上那股地痞流浪的勁少了些許,尤其是現在冷峻的模樣,看不出分毫四九城第一白臉的影子。

    當然,回到了牀上,他依舊是那一副饞死人的模樣。

    這點倒是沒變。

    姜朵收斂起了心思,垂眸掃了眼他的微長的睫毛,僅僅只是看了眼,她又有點嫉妒了。

    哪有男人的睫毛比女人還長的

    她們都要花錢去種睫毛,甚至還要成天弄睫毛生長液塗,可遲倦呢,天生就有一副凌駕於別人之上的眼睛。

    想到這兒,她撒氣一樣又在遲倦身上掐了一把,結果卻碰到了他故意頂起來的肌肉,姜朵捏半天卻只能捏到一層薄削的皮肉。

    沒意思。

    她撤回了手,交疊着雙臂,斜斜的睨着遲倦耳垂上閃耀的耳釘,突然問,“我不在的那些時間,你手腳還乾不乾淨”

    姜朵知道,遲倦可不是什麼老實本分的人,不偷腥就算不錯的了。

    可遲倦卻只是簡單的說,“手機在口袋裏,自己找。”

    姜朵沒由來的想起了之前查他手機時看到的東西,各式各類的照片,未點開的九十九條消息,還有那些赤裸又火辣的暗示。

    說實在的,姜朵有些怕再看到這些。

    她知道遲倦是一股抓不牢的風,雖然他人就在面前站着,姿態也足夠的親暱,可莫名的,那些溫存像是會隨時消失一樣,毫無安全感。

    找了個給不了她安全感的男人,剩下的日子除了患得患失,一無所有。

    遲倦突然停了一瞬,睨了她一眼,像是一眼看破了一樣,戲謔地問,“在害怕”

    姜朵被激地二話不說就去掏手機,冷冷的開口,“還不知道是誰該怕呢。”

    遲倦沒吭聲,繼續給她打霧,姜朵以爲他心虛,哼了一聲,然後打算摁了密碼開鎖,按照往常一樣,她輸入了六個零,卻顯示密碼錯誤。

    遲倦埋着頭,淡淡的開嗓,“你的生日。”

    姜朵不置可否,以爲他今天閒的沒事改了密碼,於是順利的解鎖,點開了微信的圖標,她望着空白的聊天對話框和稀稀拉拉的聯繫人,愣了好幾秒。

    等她回過神了以後,還特意看了眼是不是遲倦開的小號,結果不是。

    她沉默了。

    而遲倦正好也開始收尾工作,他一邊擦拭着她的皮膚,一邊淡淡的說,“姜朵,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保證,但我明白我在幹什麼。”

    他的確不是一個足夠讓人放心的男人,這段時間也沒有歇斯底里更沒有聲嘶力竭的求她回來,就連那些聲色場所,他照去不誤。

    他以爲,姜朵只是一個小疙瘩,拿個小刀剷剷,就可以消失的乾乾淨淨。

    可是他錯了。

    他以爲他在人聲鼎沸的地方,能夠把對姜朵的思念沖淡一點。可惜沒有。越是喧囂的場所,他越想姜朵。

    想到他覺得,對姜朵,他已經不是喜歡這麼簡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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