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倦並沒有在公寓停留多久,而是驅車去了顏寧那,仔細算了下日子,他快有一個月沒去見顏寧了,小姑娘三番四次的尋釁滋事,卻沒能讓遲倦軟下半點心來。

    這次去,也是那邊的菲傭苦苦勸來的。

    誠然,他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兄長,面對驕縱的顏寧,半點法子沒有,除了強硬的語氣和冷漠的作風,顏寧幾乎感受不到一星半點的溫暖可言。

    半小時後,車停到了那小別墅的門口,遲倦在喫住這方面並不苛責,甚至算得上大方,遲硯長從不在顏寧身上投資,但遲倦卻硬是讓她過最好的生活。

    雖然沒有自由。

    小別墅別的不多,鐵欄杆最多,尤其是窗戶前的,一條一條欄杆宛如監獄。

    管家看到熟悉的車牌號後,連忙上來迎接,遲倦側過身子從車內出來,眯了眯眼,瞥到了二樓窗臺上那抹白色的身影。

    嬌小、可憐、單薄。

    顏寧成天無事可做,除了在窗戶前等哥哥回來,然後就是吃藥,看醫生,跟小動物玩。

    她的病情雖然嚴重,可除了跟小動物有過血腥點的關係以外,稱得上平靜,犯病的時候,顏寧也只是躺在牀上空流淚。

    最嚴重的一次,流出了血淚。

    遲倦推開大門,外面的陽光觸了進來,卻像是覺得別墅內的陰氣太重,溫暖的光也只是在門口照耀,並沒有探進去。

    之前醫生也說過,病人需要住在一個較爲美好的環境,遲倦也曾經找過一個四季如春的住所,而顏寧卻陰鷙的摔碎了所有的東西。

    後來遲倦才瞭解到,遲硯長侵犯她的那天,是白天。

    顏寧討厭光照過甚的地方,亦如討厭自己看似潔白無暇,實則內裏千瘡百孔的身體。

    她看到遲倦的那一瞬間,輕扯了下嘴角,然後從窗戶裏迅速消失,遲倦剛剛靠在沙發上的時候,顏寧就已經提着裙襬走了下來。

    她的臉很幼很清純,是一張沒有攻擊性的臉蛋,只可惜笑起來的時候,眼底沒光,慘淡的厲害,譬如此時此刻,她朝着遲倦笑,卻顯得陰沉沉的。

    遲倦讓管家泡茶,菲傭也識趣的離開了,偌大的廳堂,也就這同母異父的兄妹在僵持着。

    過了一會兒,顏寧嬌滴滴的開口,“你跟她複合了”

    遲倦沒瞥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掰着藥片,差不多三粒後,他又開始慢慢的碾細打算把藥泡在水裏。

    顏寧的喉嚨管太細,每次吞藥都能要了她半條命,遲倦難得有心情幫她做這些。

    “嗯,複合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毫無波瀾,似乎這不是一件什麼很出乎意外的事情,像是命中註定就該發生的一樣。

    聞言後,顏寧勾脣,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激動的閃現,但她剋制住了,只是聲音也隱隱的顫抖着,

    “你跟那些男人沒什麼不一樣的,不,跟那些發情的動物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太髒了,只不過是荷爾蒙跟腎上腺素的激發而已,就這麼快激起了你的獸慾”

    她用詞極端,語氣詭譎。

    在顏寧的世界裏,“性”是一件極其骯髒且下流的東西,她甚至覺得這些東西只有那些管不住腦子的蠢貨動物才做得出來,比如,遲硯長。

    噁心至極。

    她當然知道遲倦並不是純潔的處男,可她也明白,遲倦從不動心,他不論何時都是冷着眸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副禁慾的模樣。

    顏寧不能接受遲倦也成爲一個能滋生愛的男人。

    那這樣的話,世界上,只剩下她這一個怪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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