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先機,誰能比得上表姑表姐呢?”

    唐燕凝淡淡地回擊。

    饒是自從別院回到國公府後,江沁玥的段數又有提升,可一聽這話,依舊是面色大變。

    她驚慌地看着唐燕凝,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唐燕凝……是知道了什麼?

    “表妹說笑了。”定了定心神,江沁玥勉強笑了一下,提起裙襬逃也似的朝着衛如玉追了過去。

    “什麼先機?”走到了唐燕凝身邊,唐燕容輕聲問道。

    唐燕凝攤了攤手,“誰知道呢,她這麼一說,我也就順着一說。”

    江沁玥的真實身世,她只藏在自己的心裏,別說唐燕容,就連林氏和唐燕飛,她也沒有透露過。

    至於原因,無非就是這件事被唐國公瞞得極好。

    別看蘇老太太爲人粗鄙,看似沒什麼心機,嘴頭上也沒個把門的,可在這件事上,卻也將嘴巴閉得異乎尋常的緊。

    唐國公和老太太不會說,蘇雪柔和江沁玥母女兩個爲了日後的前程謀算,自然也不會說。

    唐燕凝清楚,自己只是開了個外掛而已。如果大喇喇就將江沁玥的身世說出去,別人問她從何得知,她該怎麼回答?莫非要去說,哦,我看了一本書,這都是書裏說的嗎?

    誰會信呢?

    不過這樣的回答,唐燕容顯然也不能相信。

    她嘆了口氣,對唐燕凝正色道:“雖然不知道你和江表姐在打什麼機鋒,但我有句話要提醒你,江表姐與她母親一樣,看似大度,其實甚是記仇。如果沒什麼大事,你不要太過得罪了她們。畢竟,老太太喜歡她們。”

    唐燕凝一哂,摟住了唐燕容的肩膀,“我當然知道她們母女是什麼貨色啦。不過,還是要謝謝我的姐姐。不是親姐姐,不會這麼提醒我吶。”

    說了一通廢話。

    唐燕容氣笑不得,推開了唐燕凝,“少來跟我甜言蜜語的了。”

    姐妹兩個登上馬車,回了國公府。

    至於江沁玥,誰還管她呢?

    沒人管的江沁玥這會兒正坐在衛國公府的馬車裏,柔聲安慰着哭哭啼啼的衛如月。

    “你不要再哭了。阿凝就是那樣的性子,說話做事從來不給人留半分情面。”掏出雪白的絲帕溫柔地爲衛如月擦拭眼淚,江沁玥苦笑道,“就連府中的老太太,也時常被她氣得不行。可是又有什麼法子呢?”

    “有什麼法子?”對江沁玥的話大爲不滿,衛如月頂着一雙哭腫了的爛桃兒眼,用力推開了江沁玥的手,大聲道,“她是天上的仙女還是聖人的公主?連長輩都不知道敬重的不孝東西,一頓板子難道還打不得了?”

    她就不信了,幾十板子打下去,唐燕凝還敢這麼囂張!

    衛如玉皺眉,斥道:“月兒!”

    “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國公府的老太太也是她的祖母,一把年紀了,還得受孫女的氣?就是說出大天去,也沒這個道理!原本還爲你退了親惋惜呢,這麼一看,這退得太好了!”衛如月連珠兒似滔滔不絕,嬌美的臉蛋上佈滿了鄙夷,“唐燕凝那樣粗俗的女人,就是攪家精啊!”

    “阿月,不好這麼說的。”江沁玥在旁細細勸着,“表妹有表妹的好處。她只是性子急躁了些。若是相處久了,其實還是很好的人。”

    對此,衛如月嗤之以鼻。

    衛如玉卻眉心皺得更緊。

    明知道小妹正在氣頭上,玥兒那樣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只是一心愛慕江沁玥,腦子還是有的,敏銳地感覺到了江沁玥的話有些不大對勁。只是,或許是不願將心上人的心機想得太過深沉,衛如玉也只是打斷了自家妹妹的話,提醒道:“背後道人,已經是落了下乘。說的若再是這些詬病之語,便又失了教養。”

    “什麼?”衛如月眼睛瞪得溜兒圓,看鬼似的看着衛如玉,“哥,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不喜歡唐燕凝嗎,幹嘛還爲她說話?”

    “兩回事。”衛如玉淡淡道。退親的時候,唐燕凝很是乾脆,衛如玉承她的情,也並不願意在退親後詬病她。

    “嗤。”衛如月心裏八卦之火正盛,卻被親哥兜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只嘲笑了一聲,便摸出把小耙鏡,對着鏡子仔細地擦眼睛。

    江沁玥一面將面脂遞給衛如月,一面暗自觀察衛如玉的神色。見他眼睛裏似有沉思,便又錯開了眼珠。

    她不喜歡衛如玉,可有這麼個溫潤俊秀,頗有蔡名的愛慕者,江沁玥心裏還是有着不小的歡喜的。

    若是從前,只同乘一輛車,衛如玉的眼角眉梢便都是歡喜。那種渾身上下迸發出的喜色,哪怕並不喜歡他,江沁玥也還是暗自滿意的。可眼下是怎麼個情況?

    難道,衛如玉見了唐燕凝,又開始放不下她了?

    不,不可能!

    掌心一陣刺痛,她低頭一看,便見掌心處有幾個深深的掐痕外,另有一道血痕。

    她絕不會讓唐燕凝將心儀自己的男子奪走!

    想到這裏,擡頭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江沁玥輕輕笑道:“世子說得對。一個人教養品行,也便看這裏了。”

    心上人的誇獎,令衛如玉很是受用,細白如瓷的臉上愈發紅了起來。

    唐燕凝姐妹回到國公府的時候,預想中的責罵家法都沒有出現,因爲一直到了天黑,都沒見到唐國公落衙回來。

    因早上剛得罪了蘇老太太,唐燕凝也就不再去春暉堂了。在琳琅苑裏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一種預感,晚上晏寂還是會過來的。

    晏寂果然來了。

    半夜的時候。

    因穀雨自覺要保護好她家小姐,打死也不肯出去住丫鬟們的屋子了,夜間只賴在踏上睡。就因爲這個,晏寂過來的時候,瞥了她一眼,卻也沒有並沒有向從前那樣,將人直接打暈了。

    可即使只是淡淡一瞥,穀雨就覺得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她欲哭無淚的,很想對這位郡王說,您老人家真不用這樣,有什麼事情說一聲,我立刻出去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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