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妖生何卿 >第三百五十五話 罰幾下
    又是一夜,站在無事殿前望着星起星散,化羽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

    次日,暮光起身,昨天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臉上又恢復了隨和模樣。他照舊伸了個懶腰,瞥了化羽一眼問道:“你還在啊?”

    化羽一愣,隨口回了句:“我不該在嗎?”

    “我還以爲你早迫不及待地去找他們了。”

    化羽清楚這個“他們”所指爲何,於是照實答道:“想過。但我答應過你。”化羽應過暮光,自此以後誠心跟隨,只聽他一人號令,即便這位神君個性奇怪,但承諾就是承諾,他不會忘。

    “還記得。行,也不枉我——”暮光突然咽回了似到嘴邊的半句話。他想起天帝昨日對自己說的那四個字,他哪裏是在祝自己生辰快樂,分明是在問:“這下如你心意了吧?”

    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識到,或許自己把整件事想簡單了。

    算了,做都已經做了,既然自己好勝心作祟想收服這個野性難馴的小傢伙,這架子就不能掉,撐也得撐住了!

    “神君,”化羽想問昨日之事的後續。

    暮光擺了下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彆着急,有關神階的刑罰是要天帝親自批示的,詔令未至,就還沒有定論。”

    “那——”

    “別擔心。他們幾個不會被重罰的。”

    “我確實不懂。流光司印是自己承認了往昔過失,但瓊極少史和——劍仙,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爲何也要去請罰?”

    “無論事出何因,以下犯上就是過失。索性殤戈的確有罪,他們所告不虛,所以也只會治一個以下犯上的罪,罰幾下也就完事了。”

    “罰——幾下?”

    暮光熟知仙律更瞭解天帝的脾氣,自然沒有亂說。

    此時,蒼清崖、花子卿和司劍同在仙刑司等候發落。

    蒼清崖被勒令回蒼無境禁足,兩百年內不得離境。而花子卿和司劍則被罰各領十下戒鞭。

    此時,九天鼓聲響起,三界詔令下達:殤戈因私自修習仙界禁術讀心術被罷免仙職,褫奪封號,降上神爲仙階,罰入書山擔抄錄一職。

    聽到這個處罰,蒼清崖不由嘴角一挑,“修習禁術?這個罪名如此懲罰,相比之下帝君對我還是寬容得很嘍!”

    已經雙雙跪在刑臺的花子卿和司劍不禁相視一愣。花子卿只是驚訝沒有說話,司劍卻忍不住開口道:

    “怎麼是讀心術?昨日根本沒來及提!”

    花子卿此時心中已經有數,不由嘆口氣道:“你不是同遲光神君講了嗎,也算控訴過。”

    “可是,這根本不是關鍵!”話音剛落,第一鞭先後落下,二人牙關一咬都未吭聲。

    司劍接着道:“算了,天家顧及臉面可以理解。不過,既然殤戈認罪,君書玉就該無罪。昨日,你爲何攔着不讓我提?”

    “你沒看昨天的情形,你覺得帝君樂意聽嗎?”

    “啪——啪!”

    “君書玉是冤枉的,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然呢?你聽方纔的詔令,哪一句提到殤戈陷害同門了?倒不如私下裏去求靈寶天尊,找個時機、找個由頭赦了冷仙倒還有可能。不過,我勸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司劍知道花子卿說得在理,殤戈苦心經營的仙途幾乎被一擼到底,也算是重罰了,但罪名卻避重就輕。還不是天家的臉面爲重,所以,縱然君書玉冤枉,她的案子也註定無法擺在檯面上伸張。可她心中的不平難以抑制,脫口而出:

    “什麼?我們忙活半天,難不成就這樣白費了?”

    “啪——啪!”

    花子卿挨的是打神鞭,比司劍挨的戒仙鞭威力更甚。他忍着劇痛側眼看向司劍,眼神中的詫異和無奈分明在說:“什麼叫白費?他不是衝你來的?你這麼做不也是爲自己清除後患?”

    十鞭落定,身體的疼痛讓司劍冷靜下來,之前曾經萌生的懷疑再次襲上心頭,甚至更加強烈。那個仙履閣的仙童既然有殤戈做後臺,也如願坐上了仙位,怎麼會輕易被花子卿審出實情?回想他的種種表現,總覺得哪裏不對。

    還有御仙陣那件事,雖然事後都未再提,但司劍一直覺得其中有蹊蹺,甚至懷疑過花子卿。但照眼下來看,他和殤戈不是一路。既然花子卿不是殤戈的人,又具備輕易破解殤戈陰謀的智慧,當時怎麼會着了他的道,成爲他的棋子?

    如今殤戈倒臺,花子卿將會代行主仙之職,未來很有機會擢升爲上神,坐穩主位,怎麼看真正的受益者都是他,只有他!

    司劍想着,暗暗打定主意,待自己去求了靈寶天尊,爲君書玉討還個說法,便要去弄清心中的疑問。

    九天詔令一下,化羽也是大大的不解。怎麼就只定了個偷習禁術的罪,別的提也沒提。

    暮光顯然毫不意外,“結果比樣子重要。只怕這個結果,尚不能如意。”

    化羽卻沒聽懂他句中深意,只是問道:“那冷仙是不是可以脫罪?”

    暮光搖搖頭,不置可否道:“那就看劍仙的了。你——幫不上!別想了,走,帶你去熟悉一下天庭各司。”

    化羽突然有一種預感,原以爲成了仙和司劍之間的距離就會被拉近,但似乎他們往後更會漸行漸遠。但是,他無法反抗。

    化羽跟着暮光穿過天庭數不清的雕欄玉砌,心中卻不顯波瀾。想自己年少初上四羽閣時,曾爲那裏的美景驚歎不已,料想仙境也不過如此。如今,自己不僅走過仙境,更是上到天庭,天宮瓊宇何等壯闊,於眼中卻也不過千篇一律的奢華宮閣。原來,被驚豔的從不是眼中風光,而是當時心境。

    他們首先來到天機閣。

    化羽擡眼望着一層堪比幾十層樓高的樓臺,這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天機閣,掌管凡間興衰命運的地方,也不知何時他才能如願在這裏當值?

    “這就看傻了?這裏早不比過去了,現在還在運轉的也就這兩層。上面一層主管凡間未來運,下面這一層記錄凡間過去和現在事。走吧,咱們去下面那層。”

    他們順着階梯而下,走了很久很久,途中無人經過,手邊盡是數不清的卷宗,密密麻麻羅列得整整齊齊,看得眼暈。暮光不時停下,抽出一份查看,然後在手中的冊子上記錄着什麼,化羽只能捧着筆墨在旁候着。

    暮光好像記了很多,但他們還沒走到底,他卻合上冊子,“夠了,先到這兒吧。”然後就掉頭回去了。

    接着,他們來到四時宮。

    暮光向一個仙官打聽:“今日哪位水君當值?”

    仙官回話:“回神君,司水衙坐鎮的是南海水君。”

    暮光長舒一口氣,嘀咕了句:“那就好。”便擡腳走了進去。

    化羽不禁奇怪道:“爲何是南海水君就好?”

    “你誤會了。我是說,只要不是北海水君就好。”

    化羽更加詫異,正想繼續發問已經到了地方,暮光讓他在外面候着,然後掏出一個竹筒舉在手裏興沖沖地走進司水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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