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小夭的稚嫩,尙輕已經不是第一次探訪密室了,她自詡自己能夠做到不着痕跡連虛禹都騙得過,也正是這份自信讓她行事更加大膽。不同於常人,尙輕喜歡反其道從出口進入,她繞到無名居後院,發現化羽還在緊咬着不放。如果說他能跟得上自己的腳步已經不易,但是連無名居的守備也能躍過就實在難得了,要不然就是他本就是無名居的人。
尙輕想着,於是兜了個圈,來到另一個出口附近然後隱身於陰影中。
化羽一路跟着尙輕,勞心勞神,累個半死,突然間人跟沒了,心頭驟然一緊,趕緊跑過去一探究竟。
“難不成這裏有個洞鑽進去了”他心裏正嘀咕,突然脖子上絲絲冰涼,低頭一瞥頸部一抹寒光,再一擡眼尙輕從陰暗處緩緩移步,手中的銀絲正抵在自己脖頸處,只要手上稍一用力
化羽看着陰影中尙輕那張半明半暗的臉,陰森森地有種從地府帶來的殺氣,讓他頓覺得渾身汗毛直立,直後悔自己那該死的好奇心。
化羽努力鎮定心神,他看着尙輕呵呵一笑:“不用刀了”
尙輕壓低聲音:“廢話少說,爲什麼跟着我”
“我沒有啊”化羽感覺自己整個臉部肌肉都在顫抖,“我路過”
“別耍花招如果你死在這裏,沒人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化羽真是好奇,同樣是女人,尙輕的聲音爲何就不能像鶴舞,最起碼像小夭那樣清脆可愛。可是,眼下不是他想這些的時候,生死關頭,那冷麪姑婆可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啊。
事到臨頭,化羽想說耍賴求饒還不如放手一搏,於是回道:“那你又爲何深夜到此”
尙輕的手腕略微一抖,化羽覺得有戲於是緊接着道:“你真以爲如果我死了,你能脫得了干係”
那語調、那神情,讓尙輕不由一愣,這真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凡人少年嗎如果真如燕翔猜測的那樣,那麼自己就不能留他活口,即使那樣會讓自己暴露,也要咬死不牽連燕翔和墨羽閣纔是。
尙輕在心底暗暗打定主意,於是最後一次問道:“你究竟是誰的人”
那一刻,她的手指已經輕輕勾動銀絲,做好了下手的準備。
就在此時,突然一道亮光在他們身旁閃過。
尙輕心頭一顫,暗道:“是無形劍看來是化羽的影子被發現了。”
只聽一聲斷喝:“是誰夜闖禁地”說話間山子已經來到近前,手一揚將無形劍收回手中。
原來,尙輕和化羽不偏不正剛好闖入第三局的凡人出口,而山子奉命在此堵人,看到隱約間有人影晃動便出手捉拿。
山子一揚手發出一個信號,不僅通知了虛禹也驚動了無名居里輪值的弟子。尙輕不能再耽擱,她唯有動手
就在她手指準備滑動銀絲的一剎,化羽突然喊出了聲,“我是我”同時衝着尙輕使了個眼色。
他不知道,就是自己那個充滿善意的眼神救了他一命。
化羽立刻轉身用身體遮擋住尙輕,然後緩步從陰影中走出。尙輕趁着這個機會閃身隱好,收起氣息,看着山子將化羽綁起來帶走。
虛禹來到化羽近前,看着這個一臉稚氣的小夥子,低聲問道:“是你擅闖禁地”
“禁地”化羽一臉的懵懂,“什麼禁地,我不知道”
“那你深更半夜到無名居來做什麼”
“我”化羽腦子轉得也快,趕緊回道:“我最近剛學會飛,特別激動,可總飛不好,惹人嘲笑。趁着夜深人靜,就想出來練習練習。誰知,四羽閣地界大,我路不熟,不知怎麼着就到了這裏,然後就被發現了。”
“你以爲我很好糊弄嗎別以爲這樣胡編亂造一通就能矇混過關我且告訴你,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擅闖無名居都是重罪,一番刑罰是躲不過的,以你目前的修爲,十有八九扛不過去。倒不如從實招來,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意圖爲何那麼,我念你年少不經事,容易遭人利用,或許就饒了你。”
虛禹的這番話很有說服力,尙輕躲在暗處生怕化羽開口就把自己賣了,不由開始後悔自己方纔的一時心軟。
但化羽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就見他搖了搖頭,依舊一副無辜的樣子,
“師尊,弟子真的是誤入。這回,我知道闖禍了,還請師尊大人大量,念我年少無知饒了我吧”說着眼睛裏淚光閃爍,那模樣讓尙輕看了都難免要心生惻隱。
虛禹皺了皺眉,走近化羽一把抓起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你敢說你說的都是真的”
“弟子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師尊面前,早就嚇得腦子不轉了,哪裏還能編得出瞎話”
虛禹看着他停了有一會兒,才說道:“今日已晚,我這居中還有客人。待明日,叫上燕翔,再好好審你這一晚,你可要想清楚了,明日如果還有半句假話,一定沒有活路山子,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
虛禹的舉動讓尙輕心生提防,他沒有立刻處置化羽,而是要關上一夜,分明是想引蛇出洞,無論是搭救還是殺人滅口,他都可以趁機將其抓獲。搞不好,這本就是化羽和他一起合謀演的戲。尙輕想到這裏,便抽身離去,不上這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