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澤的臉色冷漠,並沒有開口說話。
醫生忍不住將後半段話說的出來,“或許一輩子也無法清醒,只能成爲一個植物人沒有任何知覺,也沒有任何感知的睡在病牀上。”
接下來的話,甚至不用醫生說出口,莫天澤便心知肚明。
男人的反應太過於平淡,醫生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莫天澤。
這才發現事實就是如此,莫天澤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平靜,彷彿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在他心中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若不是男人的臉色較之尋常蒼白了許多,醫生甚至都要懷疑這對看似恩愛的是夫妻是否早就貌合神離
可是餘光觸及到男人止不住顫抖的雙手,醫生頓時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同樣聽到這一段對話的還有林安,林安的臉色幾度轉變,最終還是猛地衝上去抓住了莫天澤的衣襟。
“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嘛,你知不知道,夏夏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這其中可是有你的一大半”
林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素來溫潤的臉色就像是一副僞裝的面具一般此刻突然被撕裂。
莫天澤冷冷的看了一眼林安,隨後猛的揮開了林安的手,薄脣輕啓,“滾”
他的神情淡漠而又高高在上的樣子彷彿無形之中激怒了林安,林安額頭的青筋暴起。
“莫天澤,你算是什麼東西,若不是有夏夏的喜歡,你憑什麼能夠仗着她對你的喜歡爲所欲爲”
男人的臉色幾近扭曲,若不是旁邊還有主治醫生拉扯着,恐怕兩人早就廝打在一起。
幸虧走廊外氣氛僵持着的時候,徐武及時趕了過來,隨後拉住了眸色猩紅的莫天澤。
徐武輕聲說道,“莫少,您別衝動,樓下的記者我已經全部趕出去了,寧小姐醒過來之後,不會聽到任何風聲。”
然而,聽到這有段話之後,莫天澤的神情不僅沒有任何好轉,甚至越來越差。
徐武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病房,發現病房的大門依舊關着,而在外面的人,臉色真難看的很。
當即,徐武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直到現在,寧夏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走廊外的氣氛突然寂靜下來,最終還是主治醫生率先開口說道,“不如這樣吧,莫先生,你去病房裏面看一下,說不定跟着病人說說話,或許激起其病人的求生意志。”
然而這樣的機會卻格外的渺茫,甚至作爲主治醫生的他,都沒辦法說清楚其中的關係。
林安的神色卻有些觸動,顯然是想進入病房親眼看一看寧夏。
莫天澤點了點頭,隨口神色凝重的走了進去,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林安一眼。
林安整個人面子陰沉的站在原地,可是此刻就算他想走進去,莫天澤還是寧夏法律上認定的唯一伴侶,他沒有立場進去。
站在外面的錢醫生眼睜睜的看到這一幕,當即只覺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最終念在同事一場的份上,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解。
簡而言之,那是別人的妻子,哪怕你有心想好惦記着,可是終究別人還是不領情。
林安忍不住輕笑出聲,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爲自己辯解。
他的所有心神全部給了寧夏,怎麼可能再輕易的愛上另一個人,除了寧夏之外的所有人,對他而言都變成了將就。
然而林安這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將就。
年少時遇上了足夠驚豔一生的人,又如何能輕而易舉的和其他人在一起
病房內,只剩下了機器不斷走動的響聲,女人的臉色恬靜安然,似乎機器上不斷走動的曲線,似乎還在預兆着牀上的女人尚有生命氣息。
莫天澤上前,緊緊的抓住了寧夏的手。
“夏夏”莫天澤的神色複雜,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看着病牀上女人安睡得容顏。
寧夏此刻的額頭上還包紮着繃帶,手上和腿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據說寧夏出車禍昏睡過去的時候是緊緊的捂住小腹的。
若不然,她恐怕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若不然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會安然無恙。
“夏夏,若是你再醒不過來,腹中的孩子怎麼辦他也會因爲你的身體緣故而失去生命。”
你寧願用自己的性命去維護腹中一個尚未成型的孩子,到底是有多愛這個孩子的父親
可對於莫天澤而言,寧夏的這一番拼死維護,確實對莫天澤最無聲的嘲諷。
只因,那孩子的親生父親是林安。
莫天澤的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一天寧夏一臉絕望的說這個孩子是他的,忍不住心神微動。
可是最終,男人眸中的神色暗淡了許多。
寧夏寧願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喫避孕藥,也不願意跟他有任何牽扯,更何況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馬之間的感情莫天澤並不以爲自己一年多的時候就能輕易改變。
“夏夏,若是你再不願意醒過來,我就讓人打了你腹中的孩子,讓你媽一個人自生自滅,我”
說到這裏,莫天澤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什麼呢他在寧夏心中到底算什麼地位
寧夏的心中有太多重要的人,寧母算一個,她腹中未成形的孩子算一個,林安也算一個,甚至連蔣圓也算一個。
可是他算什麼呢一個無關緊要,甚至是她心中怨恨的人,若是拿他來威脅寧夏,恐怕寧夏是真的一輩子都不願意醒過來的吧。
於是最終,莫天澤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的後半段話嚥了下去。
“夏夏,你趕緊醒過來”
若是你願意醒過來,我就放你離開,好不好
睡夢中,寧夏還是覺得周圍一片黑暗,可是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是誰呢
寧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察覺到手心處傳來一陣滾燙,似乎有什麼液體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