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急救室大門關上的前一秒,林安狠狠地看了一眼莫天澤,他雖然心中慶幸寧夏腹中沒了莫天澤的孩子,可相比較而言,他不想看到寧夏受傷的樣子。

    急救室外面的等待總是漫長而又痛苦的,莫天澤從未有過一次像此刻這麼痛苦彷徨不安。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莫天澤的身邊,就會敏銳的發現男人的雙手幾乎一直都在顫抖,臉上的血色也逐漸褪去。

    寧夏身上的血跡不知道怎麼蹭到了他的臉上,越發顯得這些鮮血鮮紅豔麗。

    莫天澤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手的血跡,直到現在他甚至還是能感覺到那些血跡留下來的溫熱感覺。

    那是寧夏徹底昏睡過去之前,拼盡全力的擡手,用帶着血跡的手撫摸着他的臉。

    明明寧夏失去的完全是那個不該留下來的孩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莫天澤卻也覺得自己的心口悵然若失。

    無形中,他好像也失去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可是莫天澤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他到底是去了什麼。

    他有一種鮮明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渾身的血液倒流,隨後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溫度一般,渾身跌入了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冰窟中。

    隨着時間的推移,莫天澤感覺自己的心也逐漸沉了下去。

    好像過了很長時間,卻又彷彿在眨眼之中。

    身旁好像突然多了一個人影,莫天澤甚至沒有心情轉頭去看,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扇重重合上的急救室。

    寧雪故作擔憂的看了一眼莫天澤,察覺到男人壓根不曾注意到自己,當即女人的眸中染上了幾分委屈,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天澤,姐姐出了意外,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自責,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女人的聲音格外輕柔,帶了一絲安撫性的作用,可是對於莫天澤而言,卻是沒有任何作用。

    莫天澤的臉色依舊冷漠至極,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看着急救室的大門。

    男人的雙眸猩紅,哪怕他臉上故作出一副平靜的假象,可是距離他最近的寧雪你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男人異樣的情緒。

    他在緊張,在擔憂的同時也在彷徨,寧雪此刻只想冷笑一聲,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寧夏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莫天澤爲她魂牽夢繞至此。

    然而這樣的問題問出口,是沒有答案的,或許完全是因爲寧夏先認識莫天澤的吧,寧雪心中忍不住這樣想到。

    然而只有這樣想,寧雪才能稍微緩和心中的憤懣不平和嫉妒。

    醫院的走廊變得格外吵鬧,不知道從哪裏轉來一陣孩子的哭聲,還有成年男子的謾罵聲以及女人的抽泣聲。

    種種的令人心情煩躁的聲音摻和在一起,越發讓人覺得心情厭煩甚至惡劣。

    然而就在走廊的盡頭,急救室的門口,卻充斥着一股詭異的平靜,彷彿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一般。

    寧雪臉上雖然故意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可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間,眸中流轉着異樣的光芒。

    她別誰都想要看到寧夏永遠的躺在手術檯上的樣子,這輩子只能帶着遺憾和後悔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

    莫天澤臉色慌亂,卻在第一時間衝了過去,緊緊的抓住了醫生的白大褂,男人素來沉穩的一雙眸子此刻佈滿了紅血絲。

    “醫生,我妻子怎麼樣了,她”

    然而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拳頭突然迎了上來,莫天澤一時猝不及防,英俊帥氣的臉上頓時多了一道青紫的痕跡。

    看到這一幕,寧雪神色擔憂的衝了上來,緊緊地抓住了莫天澤的手,“天澤,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兒”

    說着,寧雪忍不住轉頭看向了林安,女人的眸中充斥着一股毫不掩飾的怒火,“林安,你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資格動手打人”

    林安冷笑,直到此刻,莫天澤這才注意到男人臉上不同尋常的蒼白,原本溫潤如水的眸中此刻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寥。

    莫天澤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茫然,“你你什麼意思”

    他的語氣透着一股絕望的氣息,就像兒時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般那樣茫然無助。

    林安冷笑,絕望的同時卻又突然生出一股報復的暢快淋漓感。

    “如你所願,夏夏永遠也不會干擾到你,永遠都不會做讓你生氣的事情了,莫天澤,你失去了一個愛你至極的女人。”

    莫天澤,你失去了一個愛你至極的女人

    聽到這句話,男人腳上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若不是身後還有寧雪攙扶着,莫天澤恐怕真的會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莫天澤不厭其煩的重複道。

    隨後整個人都衝到了急救室,女人的臉色蒼白的彷彿不存在這個世間一般,神情安詳而又恬靜,就像是一個剛睡着的天使一般。

    像是慢動作一般,莫天澤整個人直直的跪在寧夏的面前,隨後伸手緊緊的抓住了女人的手。

    寧夏的手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就像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一般。

    “夏夏,你趕緊把眼睛睜開好不好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若是生氣了,倒黴的可是你,別挑戰我的耐心。”

    莫天澤開口威脅道,彷彿只有這樣,纔不會讓他陷入在一片悲傷痛苦之中。

    可是,整個急救室中充斥着一股詭異的平靜,林安有心報復他,他留在門外守着,並沒有讓任何一個人進來。

    “莫天澤,是你親手害死了她”林安厲聲指責道。

    男人的嗓音素來溫潤,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此刻說出這些話是,竟然字字如訴。

    牀邊的機器沒有任何波動,無聲的訴說着此刻病牀上的女人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特徵了。

    莫天澤卻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莫天澤甚至有一種錯覺,只要他睜開雙眼,這場噩夢就會醒過來,他一睜眼就會回到兩人訂婚的前夕,所有的悲劇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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