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說話間魏蘭芝就到了,她穿着一件素白並蒂海棠裙,不施粉黛的小臉一掃之前的病容,粉雕玉琢的,顯得健康又有一股柔婉淺淡的美。
想到這個女兒將來會當上皇后,魏承平激動地應聲,拉着魏蘭芝就在漱玉院的主位坐下。
“最近你受驚了,以後再有什麼磕磕絆絆的,無論大事小情,都可以和爹說,爹就是豁出性命,也一定要護着你。”
魏承平笑容滿面,說得無比近親。
“對了,我瞧着你也許久沒有定做衣裳了,改日去碧海潮天閣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就跟爹說。我女兒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從頭到腳,都得風風光光的,不能輸了別人去。”
碧海潮天閣,是京都最貴的店鋪,據說店主一個月只做一件衣服,從織布到針腳,全是店主一人所做,是以珍貴非凡,要價極爲昂貴。
就是達官貴人,也不是人人都捨得買的。
魏承平竟然讓魏蘭芝去那裏做衣服,可見是將道人的話信以爲真,豁出老本了。
這時魏應亡的出現就顯得十分不合時宜。
想起埋在地下的死狐狸,又想到自己最近突然轉了心思,竟然不想殺魏應亡,而是開始欣賞她的才能,魏承平心中一寒。
果然是這個逆女用妖物作祟
“看招”
待魏應亡走近,魏承平忽然從懷裏掏出道人給的寶葫蘆,將裏面的黑狗血盡數朝着魏應亡潑了過來
魏應亡反應何其機敏,當即一個側滾翻,堪堪躲過那些狗血,可卻被突然出現的一衆家丁團團圍住。
魏應亡心中疑惑,不知魏承平好好的怎麼變了臉色,但耳聽得身後溫氏急匆匆衝過來的腳步,心中便有了幾分瞭然。
看着那些武功平平的家丁,魏應亡輕蔑一笑。
“父親以爲,光憑這些人就能制住我嗎”魏應亡傲氣十足,雖是赤手空拳被包圍着,卻有種閒庭信步的自在。
“若是再加上一個我呢”
門外,溫氏拿着一柄寒光劍朗聲問道,眉宇間滿是得意與傲慢。
“那就試試”
魏應亡說完,劈手躲過身邊家丁的劍,同時飛起一腳踹開身後之人,長劍一劃,衆人四散後退,莫敢上前。
“沒用的廢物”
溫氏暗罵道,挽出一個劍花,飛身上前,招式凌厲而狠辣,直刺魏應亡的要害。
魏應亡立刻用劍回擋,劍刃相接,發出刺耳的聲音,溫氏暗中發力,劍刃竟緩緩向着魏應亡的頸間壓了下來
是個練家子
不同於魏應亡的高山學武,溫氏是真刀真槍練出來的武功
她到底是誰
魏應亡稍微有些分心,竟被溫氏佔了上風,一劍削掉魏應亡的一縷烏髮溫氏乘勝追擊,魏應亡疲於應付,頹勢愈顯,眼看着就要敗下來。
“爹爹”
關鍵時刻,魏應亡突然喊了魏承平一聲,後者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58讀書 .dushu58.
他忽然想起來前幾日,自己和魏應亡定下的計謀。
魏應亡說溫氏勢必不肯善罷甘休,爲了讓家門安寧,不如配合溫氏演一齣戲。不管溫氏如何陷害魏應亡,魏承平只需要裝作相信了溫氏,將魏應亡逐出家門即可。
現在,就到了他履行約定的時候了。
可魏承平忽然不這麼想了。
在親眼見到那隻死狐狸之後,魏承平也覺得自己太被魏應亡牽着鼻子走了。而且,既然魏蘭芝纔是能給自己帶來榮華富貴的那個,魏應亡的這點小聰明就實在沒什麼用了。
一個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利益,卻會讓溫氏和魏蘭芝生氣的女兒,或許死了更好。
而讓溫氏殺了魏應亡,自己手裏也算是牢牢捏住了她的把柄。不管溫氏到底是誰,都不過是捏在魏承平手心裏的螞蚱而已。
不足爲懼。
是以面對魏應亡的求助,魏承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繼續喝着自己杯中的茶。
魏應亡明白魏承平突然變卦了,心中將這老孫子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手上卻不敢含糊,連連招架着溫氏的進攻。
溫氏的劍很急,很快,但也不是沒有破綻。
至少對於熟背各種劍譜的魏應亡來說,一眼就能發現其中的破綻。
況且溫氏久居家中,缺乏鍛鍊,眼下急攻不止,一會兒必然體力不支。
魏應亡和溫氏過完三招,就已經知道自己必定能贏,之所以還裝出一副節節敗退的模樣,不過是想要故意被溫氏捉住,再配合魏承平的計策。
可魏承平竟然對自己起了殺心,那魏應亡也就沒什麼好耽擱的了。
魏應亡裝作躲閃不及,將自己的腹部暴露在溫氏的劍刃之下,溫氏眸光一轉,果然棄魏應亡的頭而去刺腹部,誰知魏應亡等的就是她這一下。
魏應亡屏息凝神,待到溫氏身子前傾,肩骨抖動之時,猛然跳起,雙手從頭頂握劍,將劍當做刀,狠狠向下劈去
“嗆啷”一聲,溫氏的寒光劍和魏應亡的長劍同時斷開。溫氏驚愕不已,魏應亡卻已經從空中抓住斷開的劍刃,刺進溫氏的肩膀。
魏應亡握住劍刃,在溫氏的肩膀處狠狠一擰,將連接肩膀的筋脈直接切斷。
溫氏狠狠攥住魏應亡的手,死盯着眼前人,口裏卻發出壓抑的嘶吼。
實在是疼得狠了,溫氏的面目都扭曲了。
“可惜了,孃親血雨腥風都闖過來了,這條手臂卻被家裏的小庶女廢了。”
魏應亡微微一笑,淡然地說着風涼話,同時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溫氏的手,撿起地上的半截長劍,對着一衆家丁挑了挑眉。
“想死的儘管來。”
魏應亡手中斷劍一指,眼光寒芒乍現,原本就佈滿黑胎記的臉龐變得分外可怖。
沒有人再上前來。
溫氏還要從背後偷襲,魏應亡卻早有防備,揮動斷劍擋開一簇火蒺藜,扯過溫氏的另一條手臂,將劍停在手腕處。
“不想變成廢人,就不要擋着我的路。我的目的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幾次三番跳出來找死,我都懶得多看你一眼,火鶴。”
魏應亡壓低了聲音對溫氏說道。
溫氏的眸子倏然瞪大,火鶴是自己多年前當殺手時的名字,魏應亡竟然識破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