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她必須速戰速決。
是以魏應亡端起主子的架勢,冷冽的眸光一一掃過在場的幾個嬤嬤,緩緩開口了。
“我竟不知,如今這漱玉院竟輪到你們來做我的主了”
魏應亡說着,一把扯起紅影,帶着人就往院裏走,而身後兩個嬤嬤互相使了個眼色,齊齊追上來,抱住魏應亡和紅影的腿。
“奴婢不敢二小姐您是漱玉院的主子,這咱們都知道咱們也一向敬重您只是如今你院裏出了這種吃裏扒外的丫鬟,奴婢們爲着您的安危,也不敢不說啊”
爲首的一個嬤嬤說得十分悲切,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魏應亡冷笑一聲,“那我倒是要感念你一片忠心了”
“奴婢不敢”那老嬤嬤沉聲道,眼瞧着磕頭磕得恭敬,低垂的眼皮子底下卻充滿了輕蔑。
只聽她不慌不忙地回了魏應亡的話,沒有半點忌憚、懼怕之情。
“只是這紅影手中攥着的這玉珠子正是夫人的陪嫁之物,事關重大,還望二小姐容老奴去向老爺夫人秉明瞭,再做計較。”
“玉珠子”
魏應亡低頭瞧着紅影,只見她眼角含淚,巴巴地望着魏應亡,緩緩搖了搖頭,一邊將巴掌大的手心攤開,手裏只有那碎金疙瘩,並沒有半點玉珠子的痕跡。
“她既然偷了,自然不會放在手心裏,剛纔奴婢瞧得分明,紅影將那玉珠子藏進貼身的荷包裏了”
老嬤嬤繼續說道,魏應亡親手摘下紅影的荷包,隔着荷包在外面捏了捏,確實混進了一顆珠子。
若是齊璟在這裏,定然可以用內力直接將玉珠子捏碎,可魏應亡內力稀薄,實在沒有這個本事。她雙眉微蹙,正琢磨着該如何做,這時院外一陣噠噠的馬蹄聲疾馳而來。
鄭二敢來了。
魏應亡當機立斷,直接將荷包扔進漱玉院裏,同時一腳踹開兩個嬤嬤,拎起紅影閃進院裏,飛快地將門關上了。
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等到幾個嬤嬤反應過來,已經被大門擋住了
爲了防止魏承平故技重施,半夜找歹人來殺人滅口,魏應亡特意叫王友德加固了整個院落,自然也包括這大門。表面上看起來還是木頭的,實際裏面的芯子已經換了巨石,輕易是撞不開的。
“怎麼回事”
鄭二敢飛身下馬,從唯一的豁口翻牆進來,手裏拿着兩個鐵錘,直挺挺地奔魏應亡而來。
“來不及解釋了,把院門給我看好了,不許任何人進來”
魏應亡交代了一句,衝進裏屋,一把抱起平兒。
“府醫靠不住,我現在就帶着平兒出府,去找我認識的一位神醫。你在屋裏照應一下她倆,必要時刻,還得嬤嬤你做主決斷”
“是”王嬤嬤穩定了心神,硬生生將自己的眼神從平兒身上扯下來,神色頗有幾分決絕。
魏應亡於是不在耽擱,抱着平兒翻身上馬,直奔東郊荒宅。
爲了隱匿行蹤,避人耳目,李唁現下仍然住在齊璟的府上,齊璟對此不聞不問,魏應亡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藏身之處,此事也就一直耽擱着。
從侯府到荒宅,快馬奔馳,不過兩炷香的時間便可抵達。六號小說 .6haoxs.
“駕”
魏應亡狠命抽着身下馬屁,馬兒喫痛,奮蹄飛奔,疾如閃電,眼看着就要抵達,忽然從拐角處衝出兩個人影來
在這近乎荒廢的大街上,兩個人飛速地推出一道拒馬欄
木樁上排滿了鋒利的尖刺,要將魏應亡攔個人仰馬翻
若是真被攔下,就算僥倖沒有被當場摔死,也定然會被對方活捉
到時候哪裏還有半分活路
眼見着馬兒疾馳,停不下來,也沒有轉圜的餘地,魏應亡只得拔下頭上髮簪,鋌而走險
就在馬匹將要靠近拒馬欄時,魏應亡狠狠一下,將髮簪刺入馬身,馬兒喫痛,奮然一躍,竟將半人高的據馬欄完全跨過
魏應亡剛要鬆口氣,忽然見四處的房頂上站滿了黑衣人,人人張弓搭箭,要將自己射死
電光火石之間,魏應亡無處躲閃,只得抱住平兒翻身躲在馬下,只靠雙腳的勁道,死死夾着受驚的馬腹。
“唰唰唰”
箭矢如雨,破空襲來,只一瞬間,就將馬兒射殺
眼看着馬匹即將倒地,魏應亡立刻鬆了腿上力道,單手一撐地面,抱着平兒飛快地鑽進附近的一處荒宅。
“可惡”
魏應亡看着脫臼的一邊手臂,拼命思考着脫身的辦法。
這裏是一片荒廢的宅院,對方人多勢衆,而且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人,魏應亡受了傷,還帶着平兒,恐怕是大限將至,難以脫身。
千算萬算,沒想到溫氏竟然會派人在路上埋伏
不,溫氏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勞動這麼多高手,那會是誰
魏應亡的眸光漸漸沉了下去,她忽然低頭嗤笑一聲。
她早該想到的,太子在地牢吃了那麼大的虧,魏蘭芝又差點折在她手裏,他怎麼會善罷甘休
如今,太子倒是和溫氏裏應外合,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了
怎麼辦
四下俱寂,魏應亡不敢將脫臼的手臂接上,以免弄出聲響,讓那些人發現了自己的所在。可是她如今困在這裏,被找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到時候,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倒不如搏一搏
魏應亡咬破手指,用血在白色的衣衫上寫下簡短的句子,“撕拉”一聲將身上的衣衫撕裂,同時一個箭步躥出去,朝着齊璟的府邸狂奔而去。
“在那”
幾個黑衣人最先發現魏應亡的行蹤,提醒了同伴一句,便運起輕功飛了過來。
眼看着齊璟的府邸就在眼前,可魏應亡卻已經被黑衣人追趕上。
情急之下,魏應亡只來得及將那血字的布條團成一團,徑直拋入齊璟的府邸,做完這一切,她整個人就被黑衣人的手刀劈暈,徑直暈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