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表裏追妻路 >第233章 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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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得全畢竟是皇上身邊的第一紅人,不出一個時辰,手下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就來回稟了。

    “啓稟皇上,昨日四皇子確實與國舅爺見過面,不過也不能說是見面,二人是在悅來茶樓碰見的,之後一起進了單間待了不足一刻鐘,國舅爺便怒氣衝衝地出來了。茶樓的店小二還說在屋裏聽見了摔杯子的聲音。”

    一個小太監跪在下首說道,皇上神色疏淡地點了點頭,便沒有再提起此事。

    當晚,鳳鸞春恩車再次來到冷宮門口。

    魏應亡也沒有反抗,而是十分順從地坐上了轎子,任由太監們擡着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殿宇,進行梳洗打扮。

    幾個經驗老道的宮女伺候着魏應亡沐浴,可剛一進水,便看見魏應亡身下飄來了一縷淡淡的血痕。

    竟然是葵水來了

    伺候的宮女不敢隱瞞,當即便報給了外面的太監,太監又報李得全。

    李得全眉頭微蹙,十分不耐煩地甩了一下拂塵,回去稟告皇上了。

    皇上正在軟塌上閉目養神,聽見李得全來報,也並沒有什麼情緒。

    “無妨,叫人擡來就是。”

    於是鳳鸞春恩車的鈴鐺搖搖晃晃,慢悠悠地走過了各個宮門口,最終來到養心殿。

    魏應亡穿着一件單薄的衣裳,並不透,但在這深秋也實在是寒涼。

    皇上好像沒有感覺到魏應亡進來一般,仍舊歪在塌上閉目養神。

    魏應亡便規矩地跪在地上,忍受着寒冷。

    約莫過了幾炷香的時間,皇上才緩緩睜開眼睛。

    “涼嗎”

    魏應亡點點頭,“涼。”

    皇上拍了拍身邊的錦被,“要到這裏暖和一下嗎”

    魏應亡搖了搖頭,默不作聲地跪在地上。

    “不願做朕的女人”

    皇上從軟塌上坐起來,眸光凌厲地打量着魏應亡,聲音中氣十足,帶着幾分不可預測的威壓。

    魏應亡沉默了片刻,靜靜地點了點頭。

    “宮中詭譎難辨,生死難料,臣女進宮不過月餘,便已屢次身犯險境,臣女只願長居冷宮,苟全性命,求皇上成全。”

    魏應亡說完,便垂頭跪倒在地上,等候皇上發落。

    皇上把玩着手裏的朝珠,一會兒扔到左手,一會兒扔到右手,顯然是心思難定。

    他就這樣靜默地看了魏應亡許久,便隨手拿起身邊的奏章,在燈下批起奏摺來。

    將魏應亡完全晾在了一邊。

    魏應亡便維持着跪地的姿勢不動,慢慢地,身體有些支撐不住,開始有些打顫了。

    皇上冷眼瞧了魏應亡一眼,仍舊讓她跪着。

    魏應亡便咬牙堅持着。

    半個時辰過去了,魏應亡全身都出了冷汗,身體搖搖欲墜。

    “起來吧。”

    皇上終於發話了。

    “謝皇上隆恩。”

    魏應亡鄭重地回道,緩緩站起了身,仍舊垂着頭,不去看天顏。

    “擡起頭來。”

    皇上再次吩咐道,魏應亡便聽話地擡起頭來,用一雙沒有任何波瀾與神采的眼睛悠悠地望着皇上。

    “早在侯府的時候,朕便見過你,御前對答從容坦蕩,竭盡全力洗刷自己的罪名;面對朕的一百名侍衛,能直取敵將的性命;還能在皇后手下活下來,並且不讓皇后得到任何好處。你這樣倔強又厲害的人,怎麼能甘心在冷宮困一輩子呢”

    皇上直接拆穿了魏應亡,反問出來。

    魏應亡卻笑着搖搖頭。

    雖說是笑着,可她的眼裏卻又淚眼盈盈,在點點燈火的映襯下更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臣妾再有能耐又如何,入了宮,便早已是死局了。”

    “此話怎講”

    皇上是真的不明白魏應亡爲何會這樣說,便直接問了出來。

    魏應亡擡眸望着皇上,再次跪了下去。

    “皇上以爲,這後宮中的女人,哪個過得順意了”

    “放肆”

    皇上冷聲道,儼然是被魏應亡觸怒了。

    魏應亡也沒害怕,彷彿早已料到皇上的反應,她甚至昂起頭來直直地看向皇上。

    “這後宮裏的爭鬥,傾軋,算計,無休無止。得寵了被人嫉妒,算計,迫害;不得寵的受人輕慢踐踏;就連貴爲皇后,也要時時刻刻端着國母的架子,要溫良恭儉讓,時刻做後宮衆人的典範,若有失德之處,即刻便會淪爲衆矢之的。”

    “皇上以爲,在這樣的後宮中,我就算有千般謀算,滿身本事,又能如何”

    魏應亡大膽地反問皇上,卻句句說的都是實話。

    皇上瞧着這樣不怕死的魏應亡,忽然淡淡地笑了。

    是啊,進了後宮,就要一輩子過這樣的日子,無法掙脫。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步死棋。

    “既然早知如此,爲何要進宮”

    皇上此時倒不再懷疑,甚至重新又賞識起魏應亡來。

    魏應亡對着皇上無奈地一笑。

    “皇上有詔,不敢抗旨。”

    皇上將左手的朝珠猛地甩到右手,接着也跟着緩緩笑了起來。

    “你倒是實在。”

    “臣妾不敢不實在,欺君是重罪。”

    “好”

    皇上忽然朗聲道,指了指旁邊的小矮墩,示意魏應亡坐下。

    “這冷宮你是不能去了,你這皇后命格,朕看也未必是虛的。好好留着你的命,說不定有大造化。”

    皇上雲裏霧裏地說道。

    魏應亡即刻就明白了。

    皇上要讓自己做一把刀,斬斷現在皇后的那把刀。

    就像現在的皇后,曾經將第一位皇后拉下來那樣。

    魏應亡裝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中卻閃過一抹冷光。

    女人,在這位皇上的眼裏不過是一把刀,一個工具,他需要的時候就拿起來,不需要的時候,自有旁的女人去替他收拾。

    從前是皇后收拾別人,如今,輪到皇后成爲被收拾的那個了。

    魏應亡眨了眨眼,收起眸光中的森冷,滿含感激地擡頭看着皇上。

    “臣妾定然善自珍重,妥善保存性命,不負皇上期許。”

    “嗯。”

    皇上說着,扯過身旁的被子,自己睡下了。

    魏應亡則在矮墩上坐了一夜,直到天明。

    “魏貴人溫良恭順,坦蕩光明,特晉爲魏嬪,賜居翊坤宮。”

    大太監李得全朗聲宣旨道,還親手奉上了皇上一直帶在身邊的那隻多寶手串。

    魏應亡接過那串手串,跪地謝恩。山河表裏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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