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飯後,又說了幾句閒話,關盼和鍾錦就得趕回鍾家了。
關盼說要走,家裏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關晗眼淚汪汪,阿花嗷嗷地叫,關盼哄了這個哄那個,兩人才出了門。
坐到馬車上,鍾錦道,“回去又得準備過年了。”
“過年有什麼事情要準備”
關盼問道。
“咱們兩人新婚,要出門拜見各家長輩,鍾家的親戚多,我外祖那邊的親戚也多。”
鍾錦道。
關盼不由得皺起眉來,關家根本沒有多少親戚,他爹孃兩邊都沒有,這些年過年也就是在家喫喫喝喝,關盼倒是不怕見親戚,只是去拜見長輩,是件耗費心力的事情,關盼也覺得麻煩。
“沒事,不用擔心,只是見面說幾句閒話罷了,她們若是爲難你,你只管爲難回去,不用客氣。”
鍾錦道。
關盼笑着點頭,“行,我本也不怕,只是你家的親戚太多,尤其是你外祖家,你和你那媛表妹把本該是有緣分的,可惜這緣分叫我打斷了,我怕他們不喜歡我。”
孫家的親戚裏,自然是有人因爲這件事情不高興的。
鍾錦道,“不妨事,我已經提前同大舅母說清楚。”
“不用說什麼,本來也不常見,若是什麼都要你說,好似我真是個以色惑人的,一點本事都沒有。”
關盼覺得自己應付孫家的人應該沒有問題。
何況在孫媛這件事情上,她並沒有什麼過錯,孫家要是有人指責她,那反倒是孫家人的過失。
“照看你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情,若是不管,那才過分。”
鍾錦到。
夫妻之間,本該互相扶持。
鍾錦喝了酒,馬車晃晃悠悠,他和關盼說了幾句話,就有些睏倦,關盼往旁邊坐了些,叫她靠在自己身上歇一會兒。
鍾錦有些醉意,很快便睡着了。
回到鍾家,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關盼扶着鍾錦下了馬車,兩人一起往回走,先去拜見孫氏。
兩人才走沒幾步,小薇便迎了出來,蘭春卻不在。
小薇眼眶有些紅,關盼詢問道,“你哭什麼,蘭春呢”
小薇低聲道,“太太,蘭春姐姐同其他院子裏的婢女吵架,被高媽媽帶去,打了幾板子,正在屋裏頭躺着呢。”
關盼聽了,臉色便不太好,吩咐道,“你回去照看蘭春,我一會兒過去看她。”
鍾錦正要說什麼,關盼打斷他道,“內宅的事情,同你沒什麼關係,你不要過問。”
這件事情肯定不簡單,關盼心裏面明白,哪裏就有那麼巧,她不在的時候,蘭春就跟其他院子裏的人吵起來了。
何況高媽媽就算管着院子裏的侍女,那也不能打她身邊的人,這就有些過分了。
小薇聽了關盼的吩咐,也沒有多說什麼,趕緊回去了。
“先去見母親。”
鍾錦道。
內宅之事,他確實不方便管,還是要讓關盼去辦。
鍾溪也在孫氏院子裏,兩人進了堂屋,鍾溪道,“哥哥嫂子回來了。”
“溪兒也在,”關盼笑道,“快坐下。”
鍾溪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
鍾錦和關盼坐在孫氏左手邊,這回是鍾錦在前頭。
鍾錦道,“有勞母親了。”
關盼接茬道,“娘太客氣了,我娘也準備了回禮,只是並不如您準備地那樣精細,我娘說說了,讓我代家裏人向您道謝。”
孫氏確實仔細,一家五口人,大大小小她都準備了合適的東西,看得出來,確實費心了。”
孫氏道,“喜歡就好,我們鍾家娶走了關家的女兒,想來他們很是捨不得的,我不過準備了些許東西,這算得了什麼。”
“能嫁到鍾家,也是我的福氣。”
關盼垂眸,笑得十分靦腆。
兩人奔波了一整天,孫氏也沒有多留他們,很快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鍾溪重新挨着她娘坐下,道,“娘,我以後得婆母,要是像您這樣,不會爲難兒媳婦就好了。”
孫氏笑道,“你日後當兒媳婦,你婆母肯定是要給你立規矩的,這是尋常事情。”
“那你怎麼不立規矩。”
鍾溪問道。
孫氏搖頭,“你二嫂和三嫂在前頭,我就沒有立過規矩,你哥哥娶關氏,外頭的傳言本來就不好聽,若是我再嚴苛些,只怕閒話更多。”
上次貿然去關家瞧了關盼和她母親,對孫氏來說,已經是很逾越的事情了。
她確實不太喜歡關盼,但外頭的流言蜚語是萬萬不能放縱的,不論如何,都得做出婆媳和睦的模樣,免得外人說鍾家家宅不寧,指摘她的過錯。
鍾溪聽了,道,“娘果然還是不喜歡嫂子。”
孫氏心想,天下能有幾個婆母喜歡兒媳婦的,但女人都是如此,兒子長大了,就是旁人的丈夫,母子再親近也親近不到哪裏去,自家母親和嫂子們不也經常鬧矛盾。
孫氏嘆了口氣,她是填房繼室,總比元妻少了幾分底氣。
在自己親生兒子和兒媳面前,她確實可以嚴苛些,但孫氏並不想那樣做,何況關盼如今也沒什麼錯處。
兒子喜愛關盼,她看在眼裏,她和關盼起了爭執,爲難的只怕是他兒子。
鍾溪心想,哥哥總是母親性情太過和善,她之前不懂事,並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裏,如今看來,果然就是這樣。
“娘有什麼事情,只管跟我說就好。”
鍾溪摟着孫氏的肩膀說道。
“還是我姑娘最乖。”
孫氏笑道。
母女兩人坐在一起,鍾溪又提了些有趣的事情和她說。
關盼和鍾錦回了院子裏,鍾錦先去洗漱換衣服,他身上的酒氣還未散去,鍾錦有些不舒服。
關盼則是去了廂房裏,兩個侍女就住在裏頭蘭春捱了四個板子,正趴在牀上歇着,小薇在一旁同她說話。
看見關盼進來,兩人就要起來,關盼溫柔道,“沒事,今日到底是什麼事情,先同我說一聲。”
蘭春委屈得不得了,“太太,您可得給奴婢做主,高媽媽不講道理,胡亂打人。”
關盼心說蘭春也不是個多聰明的,高媽媽當然是柿子揀軟的捏。
“不要哭,你先同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纔好想想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