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仗劍皇子闖天涯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招魂幡(三)
    皎月下,風中已有了寒意。

    這寒意並不是從外至內的,反倒是從內至外的。

    只因,兩人還未完全走近,便赫然發現,那在地上一直磨動的東西,不是他物,竟是一顆活生生的人頭!

    恐懼之色已滲透了兩人的每一寸感官神經,就連拂過身子的風,也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這足以讓每根汗毛都豎起,都每一個汗毛眼都能流出冷汗的場景,竟這般悄然聲息的出現在了柳韻錦與殤沫的眼前…

    那人頭還在地上不停的磨動。

    慢慢的,有着一些變化。

    慢慢的,那人頭居然有想要回轉的動作。

    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那人頭又整張臉覆在地面上,磨動起來。

    兩人早已不敢動彈分毫,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就在這時,那人頭竟赫然地轉了過來,硬生生地仰望着她們。

    隨後,一點一點地向上飛動,直到與她們的眸子平衡…

    “啊!”柳韻錦一聲驚悚,天嵐紫霄劍也完全掉在了地上。

    殤沫轉身抱住雙手捂住眸子,冽冽顫抖柳韻錦,縱身向後躍去,又轉過身來,凝視着那已飛在半空中的人頭。

    事實上,殤沫也怕極了,但他卻不能不鼓起全部的勇氣,而他的勇氣也絕不是來源於他的自身,而是來源於一種活下去的信念。

    這信念亦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無論如何都要讓柳韻錦活下來的信念。

    雙腿也在抖動着的他,在看了一眼前方後,低頭閉眼猙獰了片刻,又猛然睜圓了雙眼,露出堅韌的光亮來。

    那是一個婦人的頭顱,雙眼煞白,卻無珠,其面容青綠,區別於烏漆嗎黑的占城居民。

    在往下看,只見方纔那頭顱不停磨地的地方,還有糞便的殘留,但糞尖已被舔平。

    在那糞便的不遠處,便是掉落的天嵐紫霄劍。

    殤沫也意識到,必須要拿到天嵐紫霄劍。

    只因,他根本不可能赤手空拳的與一個頭顱去戰鬥,只能接觸外物。

    他也根本沒有勇氣去赤裸裸的面對一個如此恐懼的頭顱,生怕被啃到自己身上的肉不放。

    更何況,那頭顱的嘴,又是喫糞便的嘴…

    一時間,除了恐懼,一陣作嘔感也從他的腹部升起,他緊緊捂住了想要嘔吐的嘴,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冷靜,也必須要先使得自己平復下來。

    也只有這樣,他纔能有機會拿到掉落在地上的天嵐紫霄劍。

    柳韻錦已顫抖得不能站立,殤沫也隨着她的身子,逐漸蹲下。

    然,殤沫卻無時無刻不在緊盯着那顆浮在半空中令人作嘔的頭顱,只因那頭顱在半空中絕不是靜止不動的,而是張牙咧嘴,不斷地前後移動着,好似也在多次試着衝向他們。

    他右手輕撫着柳韻錦,逐漸站起,手卻停留在了柳韻錦的頭頂,他清楚的知道,只要柳韻錦還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便不會徹底崩潰,昏厥過去。

    他能給了,也唯有這不離不棄的陪伴了。

    但,他也清楚得知道,不能就這樣下去,他極快地環視了一圈周圍。只因他要確定,他的周圍是否還有第二顆,第三顆同樣的人頭…

    直到他再次直面眼前的那顆頭顱時,他好似也瞬間有了一絲輕鬆感…

    當你面對一件極其恐怖的事物有一段時間後,都是會有一種輕鬆感的,只因,已習慣了恐怖的存在。

    更何況,殤沫也已確定過,周身並沒有第二顆,乃至第三顆這般可駭的東西出現。

    只要,眼前的那頭顱沒有真正的撲向她們,她們就是安全的。

    於是,殤沫也便有了足夠的思考時間,但無論他如何思慮,都覺得唯有‘御火真經’可以對付這怪異的鬼頭。

    在他看來,若這頭顱真的是鬼怪,那麼也畢竟是怕陽光的;而,就連人的身體都懼怕火燒,更別說是一顆人頭了。

    他也下意識地提氣御火,隨時準備着正面擊退那頭顱的攻勢。

    沒曾想,那頭顱在感覺到殤沫左手上逐漸泛起的火焰時,竟連連後移,最後索性向後方飛去…

    殤沫一個半蹲,右手攬起柳韻錦,縱身一躍,左手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天嵐紫霄劍,一邊挽着柳韻錦的腰,一邊持劍朝那頭顱追趕而去。

    那頭顱飛得極快,但就算飛得再快,在殤沫的‘迅雷之速’下,也是慢得不能再慢了。

    連續追趕了幾條巷子後,那頭顱已無路可逃,活生生地被逼到了巷尾。

    殤沫持劍的左手慢慢鬆弛,使得天嵐紫霄劍的劍身逐漸滑動着,突然他左手一緊,向前一震,劍已出鞘,一道劍光橫劈而去,那頭顱瞬間成了兩半,血淋淋掉落下來…

    “韻錦,韻錦,沒事了,沒事了…”

    “殤沫…”

    看到危機已解,殤沫第一時間去輕喚柳韻錦,沒曾想,在柳韻錦睜開雙眼的一瞬間,那頭顱竟又完整地出現在了半空中,“啊,殤沫!”

    一聲驚恐的嘶吼後,柳韻錦已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只因,那頭顱不但已完整無缺,且還是血淋淋的在半空中飄浮着…

    殤沫左手一提,換做右手持劍,又是一斬,那頭顱這回被斬得七零八碎,到處都是血跡,他也沒像第一次那般放鬆警惕,而是緊緊地盯着那濺落在牆上與地上的血肉,不敢錯過分毫細節。

    就這樣,令他匪夷所思,極其震恐的事情發生了,牆上與地上早已稀爛的血肉,先是動了一下,隨後便快速地涌動起來…

    突然在一剎那的功夫間,七零八碎的血肉極快的向一個點聚集,不過眨眼的時間,更加血淋淋且完整無缺的頭顱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東西,難道是殺不死的嗎?

    ——不但殺不死,且一次比一次怨氣沉重,是否被斬殺的次數越多,其力量便會越大呢?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師父郭明軒曾說過,任何事物都有陰陽兩極,這頭顱一定也有它的致命點…

    ——可,它的致命點到底在哪呢?

    望着更加血淋淋,無法直視的頭顱,這一次殤沫並沒有立即出劍,而是赫然與它對峙着,他看着它,它好似也在看着他。

    片刻後,那人頭欲向殤沫衝襲,殤沫便提氣御火,手心中的火焰越來越高,那頭顱的神情也越發猙獰起來,直到飛到後方,緊貼在牆上後,殤沫才收了御火真氣。

    又過了良久,那頭顱在多次徘徊衝擊欲止的情況下,又猛然向倒在地上的柳韻錦襲去。

    殤沫持劍直撲到柳韻錦的身上,正要舉劍一斬,沒曾想那頭顱卻從殤沫所撲的相反方向,逃離了巷尾…

    本要繼續追趕的殤沫,剛邁出兩步,便駐足了下來,轉身回望仍昏迷不醒的柳韻錦,他輕喚了一口氣,看來這次是追不上了…

    只因,他是根本不會舍下柳韻錦不管不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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