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洪流微瀾 >第二百第十六章 繼續東進
    萊茵聯邦議會對洪堡在亞丁事件中的行動方式進行質詢,並表示接受洪堡的解釋。

    看到洪堡的處理方式得到了議會的認可,讓很多人暗暗的鬆了口氣。

    作爲一個剛剛踏入遠洋貿易領域的新手,萊茵的國民對外部世界仍然抱有很樸實的善意。

    但那些經常在海外做生意的商人們卻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僅不友善,還非常險惡。

    這些商人先是擔心洪堡在處置亞丁事件時過於軟弱,後來又擔心洪堡的行爲受遭到議會的不信任。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將成爲此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處理此類事件參考案例,那勢必造成萊茵商人在海外無依無靠。

    現在的結果,讓所有海外的商人以及準備跟隨東印度公司腳步前進的商人們都感到一絲安慰。

    謝綰從他的裙帶商人裏得知了海外商人們的這種情緒,便想了個法子來給他們打氣。

    他在殖民部門口立了一塊巨大的天然花崗岩,頂部是友誼號蒸汽戰艦在海波之上的石雕,花崗岩中間用德語,英語,法語,俄語,波蘭語、匈牙利語刻着同樣一段話,每一個來這裏辦理殖民地證照的人都可以看到:

    “感謝每一位在驚濤駭浪中爲祖國創造財富的商人。如果您在海外遇到了不公正,請記住萊茵殖民部和萊茵海軍是因爲你們纔有存在的意義。”

    1839年3月,鄒漢勳、宋插的第二批情報到了。

    情報中寫到,1838年12月31日,道光十八年十一月十五日,道光帝任命林則徐爲欽差大臣關防,全國禁止吸菸。

    情報還稱,林則徐成爲欽差大臣之後,弛煙派和滿州貴族對此不滿,但礙於道光帝的皇威,他們不敢公開反對,只得暗中阻撓。

    鄒漢勳特別寫到,弛煙派首領琦善向林則徐威迫利誘,

    “道出直隸,遇直隸琦善,囑元撫林則徐字無啓邊釁。蓋元撫任江臬時,琦爲總督,曾薦元撫,今忌元撫故言此,論似公而意則私也。元撫漫應之。”

    林則徐到廣州後,得到兩廣總督鄧廷楨,廣東巡撫怡良支持,奉旨查封煙館,逮捕煙販,下令處死了中國煙販馮安剛。

    而來自郭士立的情報裏,則着重寫到英國此時最大的鴉片貿易商,怡和洋行的總經理威廉渣甸已經回到倫敦,據悉是要遊說議會對清國開戰。

    渣甸是蘇格蘭人,曾是一名東印度公司船醫,依靠勤奮、機靈和運氣,一步步成爲遠東一家較大商行的合夥人。

    他的專橫橫高傲也同樣出名。在廣州俱樂部被圍觀者用石頭擊中頭部後,他面不改色,一切活動照舊;他的辦公室裏永遠只有一張凳子,只有他能坐,什麼樣的客人都只能站着。

    他被廣東海外貿易商界冠以“鐵頭老鼠”的綽號,這次返回英國,林則徐也用這個綽號嘲笑他是“逃回了老鼠洞”。

    令人意外的是,郭士立還坦承了他與渣甸千絲萬縷的關係。

    渣甸與郭士立的交往開始於渣甸利用鴉片貿易,爲郭士立獲得新的信徒,從而獲得郭士立的一些支持。

    雖然郭士立對此直言不諱,但謝綰看到這裏,還是在心裏掂量了下,郭士立是否會因爲與渣甸的的利益牽扯而情報失真。

    1832年,渣甸邀請詹姆斯馬地臣合作開設在華貿易公司。

    馬地臣是蘇格蘭一位準爵的兒子,也從事貿易多年,此時與渣甸已經共事了五年。

    倆人一拍即合,於1832年7月1日,共同創立了怡和洋行jardine,mathesonandpany,ltd.。

    這裏不得不補充一個八卦。

    當時廣州十三行裏面排行老大的就是伍秉鑑的怡和行,這兩個蘇格蘭商人開的怡和洋行純屬山寨傍品牌。

    但鴉片戰爭以後,怡和洋行逐漸吞併了怡和行,反倒成了正主。

    應該說渣甸和馬地臣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渣甸瘦高而馬地臣矮胖;馬地臣有優越的家庭教養,而渣甸來自於卑下得多的背景;渣甸強硬、嚴肅,而馬地臣坦率、活潑;渣甸以工作狂著稱,完全是商業頭腦,而馬地臣愛好藝術、非常有口才。

    但他們卻成功的優點互補,配合默契。

    渣甸是公司出色的計劃者,強硬的談判高手和戰略家,馬地臣是盡職的管理者,掌管公司的文件和財務賬本,且熟悉大部分公司的商業運作。

    兩人的合作非常成功,尤其抓住了一個巨大的機會1833年,英國議會結束了東印度公司對清英貿易的專營權,市場出現了巨大的空洞,怡和洋行迅速跟進填補,逐漸成爲在清最大的英國貿易公司,當然也責無旁貸的成爲英國商人的代言人。

    這一批情報主要描述了在清國情報。而謝綰手裏還有一個英國來的,字數不多,分量卻不輕的情報:

    英國外交大臣巴麥尊勳爵已經接見了他的愛丁堡大學校友渣甸,並把渣甸的包含清國軍事力量情報的詳細報告,提交給了英國下議院,即將表決。

    這個表決結果將會怎麼樣,謝綰是知道的。

    他把桌上厚厚的情報收在一起,然後陷入了沉思。

    一個月後,東方艦隊司令布魯默奉緊急命令回到波恩述職。

    述職完畢後,謝綰單獨接見了他。

    在謝綰辦公室巨大的世界地圖前面,他對布魯默說,

    “東地中海護航的事情暫時先交給第一艦隊,你的艦隊需要到更遠的東方執行任務。”

    布魯默愕然,

    “我們在更遠的地方並不熟悉”

    謝綰擡手打斷他,

    “總有這一天的。”

    然後他指着廣州一帶說,

    “最遲到明年,英國人就會和清國開戰。我擔心清國會不分青紅皁白對所有歐洲商人有報復行動。你此去第一個任務就是保護德國的商人。當然主要是保護他們離開,不是與清國開戰。”

    布魯默點點頭,既然有“第一個”任務,那就應該還有“第二個”,他等着謝綰的下文。

    謝綰將手指從廣州往西南方向移了一下,在越南、柬埔寨、琅勃拉邦、萬象、佔巴塞、暹羅上畫了一個圈,

    “你從第一艦隊再調撥一些炮艦和船,駐泊到雅加達。讓遠東情報機構協助你,對中南半島上這些清國附庸國的軍事力量做詳盡調查。

    一旦清國對德國商人有不合理的舉動,就以此爲藉口,從這些清國附庸國裏面選一個下手。

    據我所知,這些國家其實是分屬兩大勢力,也就是暹羅和越南,而且相互敵對已久。你們要拉一個打一個,具體選擇,你們在遠東的人商量着辦。”

    布魯默沉思了一會兒問道,

    “閣下,此前您不是想對婆羅洲有行動嗎”

    “婆羅洲上的華商,可比清政府好談判多了,用不着動刀動槍。如果在中南半島上能打出個樣子來,婆羅州很可能不戰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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