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對劉長生的現狀幸災樂禍得很,最喜歡看這種繁殖癌傻缺男的被命運的重錘毒打:“他以前還以爲春蘭母女幾個離了他老劉家就沒法活呢,咱們春蘭偏偏就要活得好好的,叫他知道知道自己從前是多麼大錯特錯。後悔有什麼用,早就晚了好嗎!”

    楚婕和吳小芬真是替安春蘭驕傲:從谷底裏爬起來,鼓起勇氣再去嘗試着愛人,哪怕被趙哥辜負了又如何?她站直了,愣是沒被人又打回原形,而是死死頂住了那一波的風雨。

    現在的她多好啊,有個安身之處,有穩定的工作,孩子們都能到好的學校裏上進,她甚至還能苦練手藝,試圖開創自個兒的事業。

    而這一切,竟然是因爲所謂的“生不出兒子被夫家休棄”,原來走出這痛不欲生的一步,海闊天空。

    劉長生之前還糾纏過楚婕來着,就想知道安春蘭母女的下落。其實他沒少騷擾吳小芬兩口子,懷疑他們其實和安春蘭一直保持着聯繫,肯定知道人家的地址不是。

    可是,就算我知道,就算我把地址給了你,那你又能如何?

    你還能上京城找她去?你連路費都湊不齊,你連出門都膽怯,見了安春蘭你說什麼?除了用親情綁架孩子們,說什麼“父母雙全對孩子纔好”,或者說什麼“以後他們結婚沒爹,嫁人都要被人看不起”。

    呵呵,有你這樣的爹拖累,她們纔會被人看不起。

    吳小芬現在已經剛硬多了,又事關閨蜜的幸福,她如何被劉長生轄制?

    地址我有,打死不會給你。不光如此,我還要給安春蘭寫信,把你的好事都告訴她,警告她千萬不能一時糊塗被你騙了。已經斷乾淨了,爲什麼要重新回到火坑裏去,有自毀傾向嗎這是?

    楚婕不由自主給吳小芬比了個大拇指,牛皮!我們小芬同志現在很剛,就要這樣!對待敵人就要像寒冬一樣嚴酷,對待朋友纔像春天一樣溫暖。

    吳小芬推她一把:“你可別笑話我,其實我也沒這麼剛。有時候忍不住把話說得太重了,晚上想想,我又跟大山說,這人啊,最怕被逼到絕路上。萬一哪天這劉長生想不開,想找春蘭他們呢?或者直接恨上了我,拿我家幾個孩子出氣……”

    所以啊,夜深人靜的時候,總忍不住前思後想慫一慫。然而到了白天,再對上劉長生那張臉,心一下子剛硬得不得了,好像一點畏懼都沒有,你說奇不奇怪!

    楚婕笑死了,吳小芬同志這也算是人間真實了。我們啊,就是這麼又慫又勇敢地活着,挺好。

    而且:“你也別怕,我覺着,劉長生幹不出來那事兒。他比你慫多了。”

    要真是個能豁出去的,劉長生也不會被老孃和兄弟姐妹欺負到這份上。那就是個窩囊人,耍耍賴頂天了,好死不如賴活着,他且怕你仗勢欺人呢。

    吳小芬就笑:“可不是?大山也是這麼說。”

    得,楚婕覺着自己壓根就沒必要擔心她,人自個兒現在啥啥都立得起來,又有方大山彼此支撐,一定能把日子越過越好的。

    她抱了抱吳小芬,心裏無限的不捨:“你們好好的,我等你們一路殺到京城來,咱們閨蜜天團在京城聚首。”

    一股濃濃的中二氣息。

    但吳小芬愣是眼圈都紅了,和楚婕狠狠抱在一起,嗯,我們都好好的!最難的路已經走過了,以後還怕什麼呢?

    今兒紀東方喝了酒,自然是楚婕往家開。車停在門外,裏頭的人都迎出來,孫曉曉和劉梅正好看到楚婕從駕駛座往外蹦,都驚到了。

    “楚姨,你會開車?”

    楚婕笑笑,安生已經迫不及待替娘吹噓上了:“會!開得可好了!我娘說她是秀峯山車神,隨時隨地能玩兒漂移那種!可是我爸爸不讓娘太浪了,我娘天天哭唧唧的。”

    他說着鼻子都皺起來了,心說我娘真是個不省心的,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老是不想聽爸爸的話呢?有些時候,真是沒有我們成熟呀。

    這話裏信息量有點大,楚婕強忍着沒有捂臉,揉揉安生毛茸茸的刺兒腦袋:“快別吹捧我了,叫別人看笑話。”

    安生摸摸腦袋,嘿嘿嘿直笑。他這是知道了,娘不是謙虛,就是想叫他別這麼多話。

    行吧,他暫時還沒想出來他剛纔的分寸哪裏有失,但閉上嘴總歸是不會有錯的。

    孫曉曉更覺得楚婕不太一般,做晚飯的時候特地到廚房來幫着打下手,看動作,還挺利索,並不像長相表現出來的那麼嬌滴滴。

    “我之前也很想學車來着,”她給絲瓜去皮,信口閒談,“老纏着我爸的警衛員教我,可我媽攔着不讓,說這車開起來複雜,女孩子駕馭不了。楚姨,我回去要跟我媽媽說去,你開車的樣子多英氣呀。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了,女拖拉機手都能成三八紅旗手了,怎麼我就不能學開車呢?”

    楚婕笑,這孩子挺聰明的,如此自然而然把家境兜給她聽,人情練達方面,怕是有家學淵源的。

    “學車不復雜,膽大心細,不能發矇,這就行了。上頭就那幾個操作的工具,手眼腳協調,不難的。你是學霸嘛,估摸着也挺好上手。”

    除非是四肢不太協調或者一遇到緊急情況就腦子空白的,那是真的不太鼓勵——到底是鐵包肉,對別人威脅比較大。

    “學霸是什麼?”

    楚婕難免又給她科普了一番,孫曉曉直笑,說自己可當不起這個稱謂。

    “我其實佔了不小的便宜,要是像費青松同學這樣上山下鄉,我估摸着就考不上了。”

    楚婕表示洗耳恭聽,孫曉曉就道:“我家裏三兄妹,我是老二,上頭一個哥哥,下頭有個弟弟。我高中畢業那會兒,哥哥已經入伍好幾年了,家裏還剩兩個孩子,必須要有一個下鄉。本來我要去的,我弟弟比我小兩歲,當時才16歲,讀高一。他聽人家說了許多做知青的軼事,覺得那不是女孩子能去的。硬是揹着家裏給報了名。負責這事的是家裏的一個熟人,還以爲這是我們集體的決定,就安排我弟弟去了,去了才通知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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