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也是無語，問了一句：“裏頭咋樣了？”
趙槐花也在裏頭，就口沫橫飛地給楚婕科普了一通。聽了半天，楚婕總結了一下，就一句話：她們也不知道。
服氣服氣，真是服氣。
楚婕從人羣裏走出去，想了想，繞去知青點。
竇紅星也是一晚上沒怎麼睡着，就睜着眼想這事呢。這會兒也趕着往小安隊長家裏來，兩個人正好就在路上遇到了。
楚婕看了他就嘆氣：“柯主任原是去市裏食品廠，想掛靠到他們那裏。這事也確實辦成了。我估計是丁陶聽了風聲，特地趕早一步，來截胡的。”
這事確實難辦，竇紅星愁眉苦臉看着楚婕：“安大嫂，你有什麼辦法？”
楚婕是沒辦法，可她有外援啊：“竇知青，我有點直言不諱，你要是不認同的話，可以直接同我說。
“現在這件事，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的。柯主任和丁陶手裏都握了籌碼。從長遠來看，柯主任的籌碼更加有分量些。但現在村民和小安隊長未必看得到這些。”
是啊，就像一開始要不要開作坊一樣。要不是楚婕亮出擺在眼前、抓得到的利益，說不定現在還有人反對辦呢。
“要是現在柯主任抽身退出呢？”
竇紅星皺起了眉頭：“退？那不是讓丁陶得逞嗎？”
楚婕笑了：“以退爲進罷了。鍋子裏的飯菜再誘人，可要是碗裏的被奪走了，那纔是真的難受啊。”
當天上午，小安隊長正和村裏幾個老人給丁柯二人調解呢，合盛村一隊的方隊長大張旗鼓上門了。
一進來就笑着和柯主任打了個招呼：“柯主任！”
他倒是眼光毒辣，知道在座的就兩個幹部模樣的人，氣憤不已的那個必是柯主任無疑了。
他認得柯主任，柯主任不認得他啊：“你是？”
丁陶也盯着他，總覺得來者不善，怕是要生變故。
方隊長就指着小安隊長笑道：“小安隊長認識我，我是合盛村一隊的隊長，我叫方大山。”
小安隊長也納悶：“你這是來？”
不會是爲了安春蘭和劉長生那些事兒吧？他現在可沒有閒心去料理這些雞毛蒜皮啊！
“我呢，是聽說小安隊長有點兩難的事情。我是個好管閒事的，這不是替小安隊長着急，想來給他排憂解難嘛！”
方隊長大手一揮，笑得十分光風霽月。
他越是這樣，丁陶反而越警惕：“我們這裏談正事，小安隊長暫時抽不開身。”
“不用抽身！我來了，就是幫你們解決這件正事的！”
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柯主任的手，緊緊握住了：“柯主任！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們合盛村一隊雖然沒有安家村三隊的天時地利，但我們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柯主任去我們那，我們再沒有二話，堅決配合您的工作！”
一石激起千層浪，丁陶面色鐵青，小安隊長也拉下了臉。
方隊長笑道：“安隊長不急，你聽我說。我是這麼想的，縣食品廠支持你們村搞副業，技術和市場都提供給你們，還能幫着解決村裏人的工作和戶口。這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放棄了，你也不好和村裏人交代。”
小安隊長心有慼慼：誰說不是呢？！
方隊長又對丁陶道：“丁廠長一片公心，支持咱們農民，還有什麼說的？總不能辜負你一片好心啊！”
丁陶“哼”了一聲，對他的奉承半點不買賬。
方隊長也不以爲杵，又轉向柯主任，這回增添了滿滿的熱情和親近。
“柯主任！我聽說您辛辛苦苦地和市食品廠建立了掛靠的關係，要是就這麼浪費了寶貴的機會，那就太可惜了。”
柯主任想想就意難平：爲了和市食品廠搭上關係，他費了多少工夫，點頭哈腰求了多少人！小安隊長和這村裏的人，實在是有點“有奶就是娘”的意思。
“柯主任，要是你願意把市食品廠的掛靠關係帶到我們合盛村一隊，我現在就可以代表我們隊部和你承諾，所有的副業產出，優先供應縣供銷社！我們可以立軍令狀！”
柯主任不由就意有所指地看向小安隊長：“立了軍令狀，也沒什麼用啊！”
小安隊長的臉漲紅了：以前楚婕多想了一步，也是讓小安隊長給柯主任立了軍令狀的。可現在要反悔，不就把這件事給含糊過去了嗎？
丁陶氣勢再盛，他就是個縣食品廠的廠長，他還能把方隊長壓住了？人家合盛村要搞副業，改善農民生活水平，對農業生產進行補充。丁陶去阻撓，那不是擎等着被人揪小辮子麼？！他一時沒了主意。
小安隊長生氣也好焦急也罷，是他先把柯主任拋過牆頭的，他有什麼臉開口說話？
柯主任也不知道怎麼就有這峯迴路轉。
他轉念想想，也是對安家村十分失望，但方隊長的提議真的能成嗎？辦起作坊來不是一兩天的功夫，到時打報告、招工、安置場地，都要費好多工夫；還有機器、原材料什麼的，和安家村這邊掰扯清楚，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再說，如今也要秋收了，要是人手忙不過來??
他這裏百轉千回的，就看到竇紅星站在小安隊長背後，朝他點點頭，嘴裏無聲地說了三個字“安大嫂”。
柯主任莫名就有些心定，賭一把就賭一把：“好！方隊長，我就和你們合作！”
丟下這句話，他就起身，跟着方隊長往外走：“走，帶我去你們隊裏看看！”
一邊走，一邊還回頭，對着小安隊長道：“小安隊長，麻煩把機器停了，清洗乾淨；原材料也清點好。”
方隊長簡直是把捧哏的好手：“我下午就帶人來搬到我們隊裏去！”
小安隊長傻眼了！丁陶的臉色難看得能止小兒夜啼！
竇紅星誇張地叫道：“這可怎麼辦啊，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