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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把穿越大神罵夠了,她重重吐出口惡氣,往屋裏走去。

    所有人不約而同朝她望過來,個個臉上都是憂色。

    她的笑容不由多了幾分真意,心裏有股暖流在慢慢流動:是啊,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還要努力生活,努力賺錢,努力養育我們的下一代。

    她撲過去,在每個小崽子的臉上重重印下愛的吻痕,連睡得正香的三妮都沒有放過。暴風驟雨般地示愛後,她舀了水來,把手洗得乾乾淨淨,坐下來,開始做綠豆糕。

    吳小芬和安春蘭相視一眼,多多少少有些如釋重負。一時大人們在燈下低頭忙創收,孩子們親親熱熱擠成一團,嘰嘰咕咕說着悄悄話。這夜竟有些靜謐,不知道的還以爲歲月靜好。

    楚婕第二天找吳小芬和安春蘭各借了一些錢,找藉口又去了縣城——她若是頭天晚上就走,立馬就要暴露和紀家父子的關係。

    這回沒借到自行車了,站在大路邊等汽車的時候,一輛吉普車停在身邊。

    徐良才從駕駛室裏探出頭來:“大嫂,上來吧。”

    楚婕就上去了,車上並沒有別人。等車啓動了,楚婕就微微笑起來。

    “你都猜到了吧?”

    徐良纔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可他的神情卻是承認了的:他看明白了楚婕和紀東方之間的關係,看明白這場風暴對楚婕生活的深刻影響。

    楚婕的笑容慢慢收起來,在徐良才面前,纔敢展露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害怕。

    “他們……會怎麼樣?”

    是啊,她知道歷史,可在到達歷史的轉折點之前,還有那長久的黑暗和波折。她不知道紀家父子能不能撐到那一天,連夢裏都在害怕。可醒來時,只能篤定,只能信心滿滿。

    “昨天那羣……”徐良才皺緊了眉頭,並不想用任何善意的稱謂去稱呼那羣青年,“那羣兔崽子,沒有在公社停留,直接把人送到了縣裏。董專家和我商量了一下,我去打聽一下消息,看是什麼情況。董專家會找藉口回京城去打聽,現在就怕在縣城和鼎州就……”

    他沒說下去,可楚婕也知道沒說出口的是什麼。

    她心裏真是酸楚,她的嘴炮技能,她的武力值,全都沒有用武之地。命運總有凌駕於人之上的雷霆,告訴你,你不過是個凡人,你最多隻是個凡人。

    “徐隊長,我還正發愁呢,還想着去了縣城只怕也求告無門。我今天可不可以跟着你?”

    “怕求告無門,怎麼不一開始就來找我?”

    楚婕笑笑沒有說話,這樣的事情怎麼好找到徐良才面上去呢?她愛紀東方,能爲他做很多事情。可要是逼着身邊的人也爲此付出代價,那不是太自私了嗎?

    “我在峯陽縣認識的人不多,但昨天和峯陽護衛隊的於峯隊長聊了聊,雖然沒說我要來做什麼,有些事也心照不宣了。他給我指了個人,叫我去問問。”

    以前於峯總覺得考古隊工作進度推進太慢,鬧了幾次小矛盾,對紀東方和考古隊是有些成見的。可這次竟然沒有落井下石,這說明什麼呢?真正的是非對錯,逃不過人心裏的一杆秤。

    “不能白問,”她抿了抿嘴,拿出一沓錢來,吳小芬和安春蘭夜以繼日,投機倒把、搞副業、在食堂做飯,一分一釐攢起來的錢,都拿出大半給了她,“這些你先幫忙拿着,能用到錢的地方就還有希望。”

    最怕的反而是不肯收錢的人,那是真正的頑固到底的信念,把錯當成了對。以“正義”的名義,行慘絕人寰的殘害之事。

    徐良纔想了想,並沒有拒絕:他已經將自己的錢也拿出來了,加上董專家給的,湊了幾百塊。這些錢在這個年代看起來是筆鉅款,可如果能保住兩條性命,實在算不上什麼了。

    徐良才徑自把車開到了峯陽縣運動委員會,那羣兔崽子們抓了人也好,審問人也好,都是獨立的。

    可是啊,對還沒有成熟世界觀卻躁動不安的兔崽子們來說,他們最不該掌握的,就是生殺予奪的權力啊!

    裏頭的人對着徐良才並不買賬,他是開着吉普來的,這明顯刺痛了他們敏感的玻璃心。

    他們昨天才參與幹了件大事,還停留在“世界是我們的”幻覺中,看着徐良才的眼神裏都帶了睥睨。

    “幹什麼的?!”

    徐良纔對他們的無禮視若無睹。他念了句語錄,先說明了來歷。

    “我現在給考古隊做保衛工作。昨天同志們從考古隊裏揪出了一個人,我來問問對他的處置,考古隊那邊好儘快安排善後工作。”

    和他搭話的那個小青年穿着件洗得發白的舊軍服,站沒站相,眼睛骨碌碌在徐良才和楚婕身上掃過來掃過去的,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眼神裏已經有了不合時宜的猥瑣勁。

    猥瑣青年揚揚下巴,半點沒有好聲氣:“還打聽個什麼勁兒?那就是個思想被腐蝕的壞分子!你還指望他回去幹什麼工作?嫌他搞的破壞不夠多是不是?你也想利用他來搞破壞是不是?”

    個小兔崽子,什麼都不懂的貨色,連扣帽子都牛頭不對馬嘴的,倒有這個底氣在徐良才的面前囂張!這要是徐良才的手下,早就一腳踹上去,要他回孃胎裏學學怎麼說話了!

    可徐良纔不能,他只能陪着笑臉,點頭讚道:“可不是這麼回事呢!還是同志你覺悟高!我也覺得不能叫他回考古隊去,就在縣裏好好接受同志你的教育!”

    楚婕看了徐良才一眼,原來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也挺高的。

    嗨,人家以前要出去做任務的,沒這個事,根本就沒法隱藏在人民羣衆中間,更沒法打入敵人內部呀!

    只見那猥瑣青年好生受用,下巴揚得更高了,只是眼裏盛滿了遺憾:怎麼就不能真留在峯陽縣呢!他和他的同志們一定料理得明明白白的!

    “我們昨晚已經突擊教育過了,”他忍不住帶了點炫耀,渾然不覺楚婕的眼裏閃過一絲銳利,“想必他們也知道,再負隅頑抗是沒有用的。等明天到了鼎州市,上頭也能知道,我們峯陽對付這類壞分子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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