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瑣青年那個神采飛揚啊!這是把紀京生父子當成了他們向上頭邀功的投名狀了!

    楚婕忍到了車上,才狠狠在坐墊上捶了一拳:“小人得志!”

    這樣的長歪的青年,他肆意向世界潑灑的惡意,遲早要被社會狠狠原樣奉還!

    徐良才發動了車子,往於峯介紹的人單位裏開去。

    “說明天到鼎州市,那就是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會轉移。今天還在峯陽縣裏。”

    楚婕點點頭,面露疑惑:“按理說,他們是上頭點名掛號的人,最不能耽擱了,怎麼不昨天晚上連夜送到鼎州去?”

    那羣鼎州來的兔崽子,好多一看就是公子哥兒,想弄輛車什麼的易如反掌,總不會是因爲交通不便。

    徐良才也覺得奇怪,可到了目的地,聽人把事情隱晦地一說,他們就明白了。

    於峯介紹的人叫姚奮進,在這邊管些事情。紀家父子的事情在峯陽也算是件大事,姚奮進自然留意了幾分。

    “……是鼎州的一個小子帶人來弄的……本來也是要昨天晚上就送到鼎州去的,只是峯陽這邊的頭頭出去開會了,現在只剩了一羣……”他露出個牙疼的表情,也不好說得太透了,“至於上頭,已經有人到鼎州去交接了。這要是直接送回去,鼎州公子和峯陽這邊也佔不到什麼功勞。”

    只是抓個人而已,沒什麼技術含量,只能算是跑腿的。誰都想利用這個事藉機入了上頭的眼不是?當然想多搞出點名堂來。

    “所以,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要把人在峯陽多留一天。抓緊時間撬開了紀家父子的嘴,把人和認罪的報告一起送上去,他們也算露臉了。”

    “現在只有他們那羣人能接觸到紀家父子嗎?”

    “那是,守得嚴嚴的,他們也不缺人手,排了班,就打疲勞戰唄!聽說昨天帶回來就開始審,到現在也不知道排到哪一班了。”

    再多的姚奮進也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也不能和徐良纔多說——要是徐良才和紀家父子有什麼深入的交情,幹出點什麼事來,姚奮進也吃不了兜着走。

    告辭了出來,兩個人坐在車裏都是一籌莫展:那羣兔崽子既然有立功的打算,他們帶了再多的錢也沒用的,根本買不通。

    可是,日夜不停地審啊!人都是血肉之軀,紀東方或許還能撐住,可紀京生呢?

    那位老爺子本就上了年紀,早年的工作裏留下了許多舊傷。這些年又是繁重的體力勞動又是匱乏的物資條件,身體早就已經掏空了的。

    “徐隊長,我怕他們精神折磨、疲勞戰術之餘,還會動用私刑。”

    而這個擔憂,是百分百的事實:那羣人本來就信奉武力,所到之處都是打砸破壞。人到了他們手裏,哪裏捨得不用武力彰顯能耐?

    楚婕將雙手蒙了臉,對着手掌心用力的呼吸,想,必須想!你想個辦法出來,不能讓他們死在這裏,不能讓他們栽倒在這種蛀蟲手裏!想,楚婕,你快想,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

    她深呼吸到肺隱隱作痛了,眼睛噴涌而出,怎麼辦,我想不出來,我什麼都想不出來,我什麼都……

    徐良才也忍不住對着方向盤砸了一拳,憋屈,太憋屈了!

    刺耳的喇叭聲響起,楚婕募地擡起頭,帶着水光的雙眼死死盯着徐良才。

    “哪裏有電話?”

    徐良才愣了愣:“什麼?”

    楚婕催促着他發車,先開出這個地方再說,再待下去就有人懷疑了。

    “電話,我需要往鼎州打一個電話。”

    徐良才熟練地轉動方向盤,開出了公安局的院子,但他還是不解,安大嫂認識鼎州的人嗎?

    “我不認識,但不用認識。話務員會幫我轉接電話,我只要找部電話打出去,要找一部電話,還不暴露我的身份……”

    她說着說着,不由自主地把大拇指湊到嘴角,坑次坑次啃起了指甲:太焦慮了,腦子飛快轉動,必須做點什麼才能把起雜念的心安撫住。想,每一句話怎麼說,什麼措辭,什麼語氣,怎麼自我介紹……

    徐良纔沒跟上她的思路,但這並不耽誤他跟上她的步伐。楚婕是個有主意的人,若不是想到了什麼對策,不會瞎指揮說什麼要找電話。

    這年頭電話金貴,尋常百姓家裏不可能有的,郵電局是有的,可要去打電話必須憑介紹信或身份證明,排除;公安局也有,剛纔他們去已經夠顯眼的,再回頭壓根就藏不住,排除;縣委也有,但那地兒門衛看得牢,出入要登記,排除……

    他一邊開着車在縣裏兜圈子,腦子裏就想一件事,電話,電話,電話……峯陽縣裏哪裏能找到電話,那電話能不能用……

    路過供銷社的時候,他眼前一亮:那個什麼柯主任不是和安大嫂很熟嗎?轉念一想,還是排除……

    楚婕也注意到了,她啃着指甲,有點煩躁道:“往外撥出去的電話,話務員那裏都有登記的。要是用了供銷社的電話,查到我們頭上就算了,還要把柯主任也搭進去……”

    徐良才嘆口氣,是啊,好些方面管制得鐵桶一般,老百姓想耍什麼花招?分分鐘叫你現出原形來。

    他胡思亂想着,腦海裏還在飛快地篩選各家有電話的單位呢,楚婕放下了指甲被啃得參差不齊的手。

    “去運動委員會!他們有電話,從那裏打出去最合情合理,不怕查!”

    徐良才張了張嘴,本能地明白她是對的,這是最合適的地方。可是那裏本來就聚集了大批的青年,放有電話的辦公室一定也有人守着,怎麼去呢?他們已經在青年面前露過面了,直接這樣去肯定是不行的。

    他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頃刻間已經做好了行動計劃:“大嫂,一會兒我們這樣……”

    別說,兩個人初次合作,竟然配合默契。徐良才覺得楚婕要是生在別的地方,早早去當個女兵,說不定已經成了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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