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先把車開出了城,藏在林子裏,再腿着走回了縣城。隨便找了泥啊灰啊土啊,稍微改變形貌特徵,車上正好有幾套備用的衣裳,也給換上了。

    徐良才本來就做慣了潛伏工作,楚婕又是從後世過來的,深喑化妝技巧。這麼一弄,還真有些脫胎換骨的感覺。

    帶人對着後視鏡照了照,目前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沒事,這羣人個個以爲自己了不得,看人都斜着看的。認不出來。”

    楚婕點點頭:“認出來也不怕,咱們就跑!”

    說完了不由相視一笑,還真別說,就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素質和腦力水平,要真跑起來,哪怕是那羣小青年,也未必能追得上。

    他們都歪帶了草綠色帽子,拿着錢去買了一堆大肉包子和麪條,謊稱是活動委員會要的。

    國營飯店便是再牛,它也怕活動委員會啊!殷勤得很,連聲答應着送到委員會去。

    包子倒是好拎,可麪條不好端啊!好幾個服務員齊上陣,連大廚都出動了,小心翼翼端着大托盤往活動委員會走。

    楚婕和徐良才端着他們“委員會幹將”的身份,一人端了一籠肉包子混在人羣裏,走着還給人家洗腦。

    “鼎州的小將們要咱們峯陽來公幹,當然要招待好了,他們乾的都是大事!我們主任說了,不能叫幹實事的人受委屈!再不興招待,哪怕他私人掏腰包,也要叫小將們滿意!”

    哪怕大廚見過主任好些回,不覺得主任是如此大公無私的人物。可聯想到這是討好鼎州來的公子哥兒,那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送到了活動委員會,外頭還有小將在守着呢。徐良才走到了最前面,笑道:“主任讓給大夥兒送點喫的來,幹革命也要注意身體嘛!”可不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吶!

    這話說地有技巧,國營飯店的人聽着以爲他是在做內部的溝通;可小將聽起來,還以爲他是代表國營飯店解釋來意呢!

    有喫的還不好?小將喜滋滋的,不敢託大截一碗麪,大肉包子總要多拿兩個的。

    先美滋滋啃了一口,手一揮:“進去吧!”

    一行人就往裏面去,徐良才趁機就叮囑他們:“這裏正在執行機密任務,不能讓外人停留。一會兒你們放下了喫食就走吧,這些碗筷我們給你送回去。”

    那些人本來就戰戰兢兢的,哪裏還有二話。果然,進去了老老實實地放下東西,都交給徐良纔來溝通了。

    裏頭的“大將”、“小將”本來就雜,現在鼎州和峯陽的混在一起,也分不清楚。

    徐良才站出來,帽子遮住了他半張臉。

    “大夥兒辛苦了,都來喫點熱乎的。喫碗麪喫幾個包子,精精神神的才能繼續革命工作不是!”

    好嘛,小將們昨日在安家村已經得到了以楚婕爲首的羣衆熱情的犒勞,這會兒見有喫的,也不去管是誰安排的,趁着熱乎的喫唄!折騰了一夜,沒輪上連夜審訊的都有好些興奮得睡不着呢!眼下就只看得到喫的了。

    一時連審訊室裏的人都出來了,圍在一起喫得香噴噴的。

    國營飯店的人不敢多待,魚貫而出;徐良才留在人羣裏,給這個遞個包子,給那個奉上鹹菜,伺候得很是周到,在人羣裏一點都不突兀。

    誰都沒有發現,楚婕已經默默消失了。

    她進來時就藉着服務員的遮擋觀察了地形,這棟樓有兩層,電話只能在一個地方,那就是主任辦公室。

    她悄無聲息摸到了樓上去,滿腦子都是“紀東方就在這裏,沒人守着,我只要……”

    只要把他偷出來,他就是她的,她能帶着他去任何地方,能……

    把內心裏洶涌的念頭死死摁住,她推開了主任辦公室的門——就因爲這幾天有“大事件”,鼎州來的公子借用這裏臨時辦公,所以沒有鎖——,順手掩住了,直接提起來了電話。

    “請給我接鼎州市活動委員會。”

    才掛了電話,正要舒一口氣,蹬蹬蹬的腳步聲響起,竟是直衝着辦公室來的!她掃視了一圈,裏頭並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辦工桌底下是通透的,文件櫃滿滿當當的,餘下的就是一套沙發組合,竟是紅木質地,底下又笨又重,壓根就容不下人。

    腳步聲近了,近在門外了。來人還“咦”了一聲,應當是疑惑爲何門是關着的。

    接着,門就“吱呀”一聲推開了。來人正是鼎州來的公子,他激動着呢!三口並做兩口嗦完了一碗麪,掂着兩個大肉包子就上樓來了。

    眯着眼睛打量着屋子,一個人影都沒有,所有的東西都還留在原來的地方,並沒有人動過的痕跡。

    他不由搖搖頭,難道是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露怯了?疑神疑鬼的,可不像是幹大事的人吶!以後要多和爸學着點纔行。

    他放下心來,大搖大擺地癱在沙發上,啃着包子哼着歌,審訊壞分子可真不是人乾的事!他的手都打累了,捏着包子都有些發抖呢!可得好好歇歇,待會兒都從那對嘴硬的父子身上討回來!

    而主任辦公室的窗外,窗沿上掛着一個人。誰呢?楚婕。

    她當時實在無處可躲藏,直接把窗戶開了,整個人翻了出去。攀巖慣了,這二層的小樓她還是不慫的。唯一的困難就是,人多眼雜,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在眼裏了,她分分鐘能被叉下來。

    楚婕這個傻大膽,有時候困難對她來說都不叫困難了。有一瞬間,她竟然還想着,要不就找一找,看紀東方關在哪個房間,再去看他一眼,就一眼。

    可聽到鼎州公子哼的小調,她又抑制住了不靠譜的衝動。徐良才還在下面呢!她要是暴露了,徐良才也被她毀了。

    於是往下爬,這是她生平最艱難的下行線路。每一步,她都要罵一句賊老天,賊穿越大神,有種衝她來啊!對着她男朋友去算什麼嘛!

    穿越大神:我是真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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