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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着還挺不好意思的,畢竟他張張嘴,卻是要別人來忙活的。

    楚婕點點頭,這四桌除卻了他的家人,其餘的都是職場人脈。別說徐良才請得起,就算請不起,只要人家肯來,就必須張羅好了。

    “行,你們這裏四桌,我們這邊估計不止。作坊那邊坐不坐得滿一桌?”

    楚婕問的是安秀萍,她點點頭,除了柯主任和竇紅星,幾條生產線上的小隊長,運輸隊的司機什麼的,這也是安秀萍打交道最多的人。

    “姥娘那邊有一桌,”李芹孃家那邊親戚多,新娘子的舅舅,這是貴客,“村裏的長輩和咱家親戚什麼的,至少也得有兩三桌。”

    本來不一定有這麼多人,之前安建國結婚並沒有這麼大的排場。這不是安秀萍嫁得好嗎?好些人都捎了話說要來喫酒席。那能怎麼辦,總不能說預備不了那許多桌、叫人家不要來吧?

    這樣一算,家裏還真坐不下。要是天氣好了,借了桌子來,往院內院外一擺,擠擠也就是了。可要是那天攤上老天下雨,那就夠嗆的了。

    楚婕想了想,說:“要不這樣,乾脆就放到那邊小院去辦。這裏備個招待孃家人的小宴,徐隊長接親就直接接到小院裏去,同事朋友什麼就在小院裏招待。中午喫飯就往後挪個半小時,等考古隊午餐時間結束了,就直接在食堂開宴。”

    這樣的話,一來不用另外搞那麼大的陣仗,二來本來就定了她來掌廚,到時候和閨蜜團雙管齊下,把食堂午餐和婚宴同時做了,省時省力。

    徐良才和安秀萍都覺得好,只是安大有覺得有點遺憾:“在家裏辦多好啊!”

    家裏還沒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呢。這要是在家裏辦,安大有覺得有種“蓬蓽生輝”的感覺,想想都激動。

    楚婕就笑,安撫道:“爹,沒事,要從咱們這裏把新娘子接出去的,熱鬧着呢!再說了,就算在食堂,誰不知道這是咱們家裏嫁女兒啊?”

    安大有呵呵直笑,確實哈,誰不知道那日裏風風光光嫁出去的是他安大有的女兒呢?

    李芹也樂呵呵的,她看着楚婕把安秀萍的婚事操持得這樣好、這樣用心,心裏一直掛着的心事也煙消雲散了:甭管阿潔住在哪裏,她就是我們老安家的人,看她多掛心家裏呢。

    “我也覺得好。食堂裏那麼大,什麼都能掰扯得開。阿潔操持起宴席來也方便,孩子平日裏多累啊!你看着怎麼方便怎麼來吧。”

    楚婕應了,對安建國道:“那就要辛苦建國多送點柴過去,食堂的桌椅板凳、鍋竈瓢盆都是現成的,可是柴火都是考古隊的同志們給砍的。到時我們還是自己帶了去,用起來大大方方的。”

    說着說着,又有些恍惚。食堂的柴火和水,是紀東方體恤她們幾個女人辛苦,號召着考古隊的同志們排班,每天都給送柴壓水。紀東方現在離開了,可這個傳統卻保留下來……

    大家眼看她說着說着就神遊太虛,面面相覷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安秀萍伸手在楚婕面前搖了搖:“大嫂,大嫂……”

    楚婕的眼淚掉落下來的瞬間,也跟着回過神來。她看着面前不明所以的眼神,傾身抱住了安秀萍。

    “我……我沒事,就是想起你馬上要嫁人了,捨不得你。”

    騙人,楚婕,你騙人。你捨不得的是你的男朋友,是那個擁有赤子之心的青年,是他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面龐,是他抱住你時堅實的手臂,是你們說起未來時他敢於征服星辰和遠方的勇氣……

    紀東方,我真是想你。你好好活着的嗎?請告訴我,你還好好活着。

    安秀萍把她送了出去,到了大路上的時候,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大嫂,你想哭的話,放聲哭一場吧。”

    楚婕愣了愣:“傻子,都要做新娘子了,難道每天都在擔心我嗎?”

    安秀萍也想哭了怎麼回事?

    “大嫂,爲什麼,爲什麼你命這麼苦。你這麼好,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楚婕將她拉了拉,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傻子。我沒事的,我只是……”

    她側過身,望向天邊的雲,望向雲邊的天藍。

    “以前,安平知道我和他的事情,曾經不理解我爲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如果我需要朋友的話,那麼我有小芬,有春蘭,有你,”她緩緩浮起一個模糊的笑容,“可是,我跟安平說,朋友和朋友是不一樣——有些朋友,是你和他在一起,就忘記了煩惱和辛苦,什麼都不說,就開心得不得了的。”

    她低了低頭,把又要奪眶而出的淚意嚥了回去。

    “秀萍,我很想他。我以前以爲,”這個以前,也可以說是前世,是她只是楚婕,和楚潔沒有半點關係的時候,“我以爲自己很強大,我不需要依靠男人,不需要仰仗男人。所以愛情就像是一種……”

    她自嘲地笑起來:“一種調劑,一種程式。”

    她是個老司機了,談過許多“戀愛”。可是因爲人心浮躁嗎?還是遊戲人間?她好像有“戀”,但沒有“愛”。

    可紀東方出現了,她一開始的心動,如今想來,真是輕佻啊!心跳了,就想逗逗他,想撩他。撩得人家深陷其中了,想說不結婚就說不結婚,想說不生孩子就說不生孩子。

    可是紀東方那麼認真,那麼虔誠。他用所有的熱情來愛她。沒有保留,沒有試探,所有最柔軟的地方都展露在她面前,對她說我永遠不怕你傷害我。

    她就再也不捨得傷害他,她就把自己的心也掏出來,把不純粹的,把不赤誠的,像拔除扎進手掌的仙人掌刺一樣,一點點清理乾淨,和他交換一顆鮮紅的心。

    “秀萍,我真是想他。”

    她完全是本能驅使着,任憑雙腿帶領着往前走。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仙人洞下頭。

    她仰望着峭壁上黝黑的洞口,她和紀東方曾經坐在那裏迎接過最美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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