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解決問題的角度出發去思考,這樣說確實沒錯的。

    只是若要從人道主義的角度,聽起來着實是冰冷了些,很沒有人情味,對趙彩花這樣愚昧的受害者,並沒有太多的溫度。

    紀東方也只是提了個思考的方向,安建國既然跟上了思路,他就不好多說了。

    畢竟,再多的理智,其實最抵不過的,就是人最真實的感情。

    安建國也沒有再說話,只回了家,見着翹首以盼的安大有夫婦,他也是鼻子酸,心也酸,就差不爭氣地流下眼淚了。

    李芹還覺着奇怪呢,這兩個人開着車去,不就是要把彩花一併接回來的意思嗎?

    怎麼去的時候兩個人,回來還是兩個人,彩花呢?

    哪怕再難開口,到了這關頭,安建國也必須和二老說實話了。

    他那頭怎麼說,楚婕也不去管他,只拉了自家的愛人,偷偷問他。

    “沒喫上飯吧?是不是餓壞了?”

    可不是呢,哪怕是正兒八經去走親戚,楚婕都沒指望過自家的東方同志能在老趙家撈上一頓飯喫。

    她竈房裏給留着熱飯呢,帶着紀東方去給盛出來,正是一個漂亮得不了的蛋包飯。

    她給端出來,在上頭堆上了一筷子的辣白菜,紀東方也是餓的有點狠了,狠狠挖了一大勺送進嘴裏,好喫得要摔倒。

    楚婕看得都笑,紀東方順手就挖了一勺,餵給媳婦兒。

    得虧這會兒小崽子們都不在呢,不然又要感嘆了,你們這是在演偶像劇呢?

    解了肚裏嗷嗷待哺的饞蟲,紀東方就慢慢把在老趙家的事情說了。

    楚婕拿着雙筷子,乖巧坐在一邊,給紀東方的勺子裏放一小塊一小塊的辣白菜,對這個走向一點都不意外。

    “其實建國說去談談,我們預想的不就是這個場景嗎?”

    是,對老趙家的人品都有了基本的瞭解,今兒的事情,完全就是本色出演,沒一點所謂人性的深刻反轉。

    照楚婕看來,安建國選擇不拖着,積極地解決,那就不能被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嚇住了,人生什麼事情不遇到困難呢?

    “還是那句話,見招拆招就是了。”

    行唄,現在就看安建國要怎麼來處理這個事情了,人成長着,總要自己面對的。

    不過,楚婕估摸着,兒子要離婚的事情,對安大有夫婦來說必定是個天大的衝擊,二老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呢。

    因此,她盤算着時間,那邊應該已經把事情說明白了,她就端着一碗飯,去敲響了房門。

    門是安建國來開的,鐵漢流淚,眼圈兒都是紅通通的,二老更是老淚縱橫,怕是天都要塌了。

    楚婕把飯碗往安建國手裏一塞:“我也是才聽你姐夫說,你們兩個上老趙家去,這也沒混到一頓飯喫。餓了吧,趕緊着喫兩口,天大地大,還是喫飽肚子最大。”

    說着都覺得自己好綠茶,內涵老趙家不管飯,萌萌噠!

    安建國接過了,知道阿姐這是來解圍的,投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低下頭藉着扒飯把眼淚掉落了。

    楚婕走過去,往熱乎乎的炕上一坐,拉了李芹的手揉搓着,嬉皮笑臉的。

    “我娘這是咋了?是不是建國哪裏做得不好,惹你們生氣啦?不氣不氣,告訴我,我替你們說說他!”

    李芹可不得抓住了救命稻草嗎?建國最聽阿婕的話,阿婕不許他離婚,他一定聽的!

    “阿婕啊,建國這是腦子糊塗了,出去上了一趟學,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楚婕都替安建國委屈,老兩口的心態吧,其實和趙彩花也差不離。

    他們也是理解不了三觀不合之類的“藉口”,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倒沒有想到“外頭有人”那般不堪,只當兒子去上了工農兵大學,自以爲了不得,這是看不上糟糠妻了?

    “阿婕,你說說,誰家過日子不是這樣的?磕磕絆絆的,有點小心思,不都一樣嗎?你也看着了,趙槐花那樣對她婆婆,她男人也忍得;老勤媳婦跟個潑婦一樣,兇起來自家男人都打,可人家也過得好好的,還生了好幾個大胖小子……”

    楚婕頭皮都發麻了,李芹舉的例子,無非是說女人再不堪,既然娶回來過日子,最後忍下來了,日子未必就不能過。

    可人是活的啊,糟心日子裏的每一點不甘、怨念、遺憾,爲什麼要硬着脖子嚥下去呢?

    爲什麼就不能吐出來,再嚐嚐生活還能有何種滋味呢?

    “……彩花是有點小毛病,可這也是咱們家求回來的媳婦。她……她還給咱們老安家懷過娃子,誰知道就……沒了。”

    李芹說着也是哽咽,老安家把安建國耽誤成大齡剩男,她心裏本來有愧,結果趙彩花說沒了孩子,李芹心裏,真恨不得拿命把安建國頭一個娃子給換回來。

    “這要離了婚,彩花以後怎麼過?她還能嫁給誰去?村裏不都得說建國的閒話嗎?建國啊……”

    李芹伸着手,恨不能這就把安建國拉回來,叫他把主意改變了。

    “咱們做人,不能喪良心啊!”

    楚婕也一直沒有打斷李芹,老太太雖然有些過度善良,有些過分愚昧,可人家的心啊,都是真的,都是善的。

    只不過,安建國這時候需要的,並不是真和善——安建國是多艱難地,翻過了他心裏真和善的大山,才能堅定自個兒的決心啊。

    楚婕來這裏,不是說給安大有夫婦聽的,就是要聽他們說的。這不管什麼事情,都說出口了,好像就更能承受一點了。

    安建國艱難地把飯吃了,碗放到一邊,又回了老兩口身邊兒。

    “爹,娘,你們說的,我心裏都明白。不是我喪良心,而是,而是……”

    他也哽咽了,如果只是他一個人,其實怎麼樣都可以的。

    就算不離婚又怎麼樣呢?他想想辦法多掙些錢,每個月給趙彩花口糧和生活費,就是半年一年的不露面,只怕老趙家都沒有太多的話說。

    可不是啊,他還有爹孃,還有姐妹,趙彩花你給他們委屈,一天二天地胡說我們家裏的關係,我怎麼有臉拖着全家人來陪你作天作地呢?

    《穿越七零當家記黑木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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