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哥哥，你們覺得這合理嗎？”
“再合理不過了，就是你去問醫生，他們也會這麼說的。”
安生：我安生，此生再不沾酒！再喝酒我就是孫子！！
家裏有現成的雞湯，燒開了，煮一鍋麪條，每人碗裏堆上一個荷包蛋，鋪一層滷肉，再點綴一窩豆芽，那傢伙，看着就叫人口水直流。
安生卻是沒份，他眼巴巴看着一家子喫得大快朵頤，他意興闌珊地舀起一勺子白粥，哪裏能有胃口？
他偷偷瞄眼楚婕，手暗暗扯扯安寧寧的衣角。
“姐姐，好喫嗎？”
安寧寧點點頭：“好喫得要命！湯頭清香入味，油都叫爸爸撇了，一點兒都不膩；荷包蛋煎得外焦裏嫩，蛋白焦脆，蛋黃卻還有些流心呢；還有滷肉，娘做的滷肉你也知道啊，鹹香，回味無窮，和雞湯碰撞出之後，層次豐富；還有豆芽……”
安生已經痛不欲生，沒法再聽下去了：姐姐，你是不是故意的！
安寧寧笑眯眯地，對啊對啊，我就是故意的啊，要不然，你哪裏能學到教訓呢？
安平也夾起一大筷子，“啊嗚”一聲送進嘴裏，一邊嚼着，一邊搖頭晃腦。
“爸爸做麪條的手藝又提升好幾個檔次，這面，軟彈勁道，吸飽了雞湯，一口咬下去，慢慢咀嚼，先是彈，再是糯，舌頭感受到了雞湯的鮮，再細細一品，還有白麪的甘甜……”
安生“呲溜”一聲，把流下來的口水吸回去，望着一家子碗裏金燦燦的面，再看看自個碗裏慘淡的白粥，不知怎麼的，很有點小白菜地裏黃的既視感。
他哭唧唧撲到紀東方懷裏：“爸爸，他們欺負我！”
紀東方擼擼老蛾子的腦袋，別提有多溫柔關愛了：“這樣嗎？”
安生仰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很是信任和期待的樣子：“嗯！”
所以爸爸，你要不要給我主持公道呀？要不要解除我的苦難呀？求求你了，就發一句話吧，別這樣懲罰我了！你的話，娘一定聽的。
紀東方好似果然受到了觸動，面露不忍。
“既然這樣的話，那要不然……”
安生的嘴角已經彎起來了，他的心已經雀躍起來了，他就知道，爸爸對他纔是最好的！
“要不然你再忍忍，忍到明天，就都好了！”
安生：……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饒是早上受到了無窮的挫敗，安生還是老老實實喝完了一碗白粥——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安生就不是個會爲難自己的人。
喫完了飯，紀東方就要帶着孩子們出門去拜年，而楚婕呢，就留在家裏招待上門來的客人。
紀東方捏捏她的手：“我就帶小崽子們上長輩家裏走走，結束了就回來幫你。”
至於小崽子們，就隨他們跟着小夥伴們出去撒歡鬧騰唄。
楚婕笑應了，撐着下巴等人上門，這裏不在村中心，拜年的大部隊要走到這裏來，估計還得好一會兒。
不過，她想錯了。幾乎是那爺幾個纔出門不久，大門就響了，一長串的小屁孩熱鬧地闖進來，尖叫着喊吉祥話。
“嬸子，過年好！”
“嬸子，給你拜年啦！”
嘰嘰喳喳的，就像一羣小喜鵲在院子裏炸響。
楚婕笑眯眯應了，這麼多孩子，倒茶水肯定要手忙腳亂的。不過，想來倒了也沒人喝，她就笑道：
“你們出來轉一天，怕是茶水少不了的，嬸子偷個懶，拿糖果抵了成不成？”
那又有什麼問題呢？約好了第一家上這來，就是知道雙胞胎家裏會過個肥年。
楚婕準備充分，也不從果盤裏取了，把零食布袋拿出來，每個孩子發了一大把，樂得他們什麼吉祥話都往外倒，哪怕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吧，可不是叫人聽得合不攏嘴嗎？
楚婕一高興，又捧了開口的松子來，替他們裝到衣服口袋裏，這才心滿意足地拍拍手。
“去吧去吧，你們也新年快樂哦，快高長大，快樂成長！”
孩子們依依不捨去了，臨走時隱隱還聽了有個孩子感嘆：“要是大家都像寧寧娘這麼大方就好了！”
楚婕：……突然有不祥的預感。
果然，沒一會兒，又有一羣小屁孩殺到，個個都激動莫名。
楚婕摸摸鼻子：“你們……是不是聽人說啥了？”
有個大點的孩子笑嘻嘻的：“是啊，他們都說嬸子你可大方了。”
楚婕：……自個兒開的頭，跪着也要大方到底啊！
於是，等到紀東方回到家的時候，楚婕簡直是求助地看他。
“老公！救命啊！”
紀東方湊近了就是一個麼麼噠。
“怎麼了？”
楚婕就把自個兒的騷操作說了，扯着快要空了的零食口袋給他看。
“這可怎麼辦？村裏還有好些孩子沒來呢，厚此薄彼的，小孩子間要鬧矛盾的。”
紀東方也是覺着好笑，我媳婦兒難道是因爲剛罰了安生不讓喫好東西，心裏難受愧疚，故而在別的孩子身上報復性補償了？
楚婕堅決不承認啊：“愛人同志，我是個心有大愛的人！”
紀東方也不能提出異議呀！這才初一早上呢，待客的零食糕點就告罄了，那指定是有大愛的人才有的操作嘛。
“我去找紅星說說，作坊裏肯定還有存貨的，叫他幫着開票買些來應急。”
也只能這樣了，紀東方急急忙忙去了——時間不等人，說話間，家裏又來了好幾個孩子。
竇紅星今年因着作坊的事沒有回家過年，這會兒也滿村子拜年了，被紀東方逮住的時候，聽他一說來意，笑得腰都彎了。
“怪不得我遇到了幾波孩子，都在說去你家呢。我還在想，你家今年怎麼如此受歡迎。”
紀東方也笑：“我們快着點，不然一會兒沒東西散，阿婕在家裏怕是要哭了。”
竇紅星實在想象不出來楚婕被這種小事急哭的情景，不過他自然不會去反駁紀東方的“愛人濾鏡”就是了。
補買了糕點趕回家，楚婕撲過來掛在紀東方脖子上不肯下來了。
“我愛人同志，你也太靠譜了點。”
明知道這是並不走心的彩虹屁，紀東方還是心裏泛起了甜，攬着她的腰捨不得放，抱着回了堂屋，啄了好幾下。
“嗯，你的。”
你的愛人，靠譜也是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