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242章 先生小姐回家了(加更)
    晉城直飛蘇黎世要十四個小時,鳶也看了會兒窗外的雲捲雲舒,想起離開晉城前兩天,和南音喫的一頓飯。

    嚴格說起來,這纔是她們見的第二面,可卻能熟稔得像十幾年的朋友。

    她說了一句:“謝謝你。”

    她回了一句:“不用謝。”

    都不是矯情的女人,不興說太多華麗的辭藻,她謝她仗義相助,她回她路見不平,這就夠了。

    喫的是廣式早點,一盅兩件,熱茶氤氳裏,南音毫不避諱地打量鳶也,點了點頭,離開尉家和尉遲,她終於是有幾分生氣,雖然和以前還是不一樣,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能恢復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

    想來,是有剛纔送她來的那個男人陪伴在側的緣故。

    鳶也喫下一隻蝦餃,想起來問:“顧久知道這件事嗎”

    南音脣邊弧度依舊,只是細瞧沒什麼笑意:“本來想說,但是沒有來得及,上次看到他,是微博熱搜上。”

    和某小花一起上鏡。

    鳶也靜默,她那個發小什麼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有着她也無法苟同,可又偏偏說不出哪裏不對的態度。

    但感情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何況南音這樣的女人,從來不需要別人教她該怎麼做,所以鳶也沒有多話,只道:“那就不要告訴他了,他們當姜鳶也死在巴塞爾,你們就當姜鳶也死在了碼頭。”

    “好。”南音以茶代酒,爲她踐行,“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一定會的。”鳶也和她碰杯,相視一笑。

    分開前鳶也還問了南音一件事:“尉遲知道是你幫我逃走,有沒有對付你”

    南音一甩頭髮,梨園行的紅玫瑰梅纔不怵這個,揚眉道:“他好像也受傷了,這一個月也在住院,還沒來得及收拾我呢,不過沒關係,你大表哥已經答應罩着我,大不了我就不在晉城混,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

    “你不用擔心我,下次見我再唱白兔記給你聽。”

    “麻煩給我一杯溫水。”身旁的蘇星邑開口,是跟空姐說話,空姐輕聲應了一句好的。

    鳶也收回思緒,看向他。

    她知道巴塞爾山林之戰,借給她小表哥人手的人就是他,但前兩天才知道,原來他那天也去了那座山。

    蘇星邑伸手,那邊的安娜將藥包遞給他,他拉開小桌板,手指咔嚓咔嚓按出藥片:“看我做什麼”

    鳶也託着腮:“想這些年我麻煩了你好多。”

    公事,私事,她解決不了的,總是向他求助。

    “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蘇星邑接過空姐送來的水,道了聲謝,連同一瓶蓋藥片放到她面前,“吃藥。”

    鳶也看到這藥就噁心,企圖矇混過關:“下飛機再喫吧。”

    蘇先生淡淡一擡眸,和窗外白雲同色的霜雪,鳶也雙手並用接過水和藥:“我馬上喫。”

    喫下藥,鳶也將杯子在手心裏轉動:“說起來,我大表哥怎麼樣了”

    蘇星邑沒有瞞着她:“不太好。”

    鳶也眉心疊起。

    “我們沒有一起行動,他不知道我知道你還活着,我也不知道他知道你活着。”

    事實上,這十年來,蘇星邑和陳景銜從來沒有聯繫過,這幾次來往都是因爲鳶也的事,算不上什麼交情,所以他們各自想做什麼,都沒有,也不需要通知對方。

    陳景銜跟南音說的“等機會”,等的不是蘇星邑把尉遲引去班加西,也不是等尉遲自己有事離開晉城,而是等他自己安排的事情生效年前由尉氏持股70的寧城外灘8號地皮已經開始動工,他在這塊地上做了些手腳,原本也是那兩天發作,只是陽差陽錯,尉遲先去了班加西。

    雖然這件事沒有達到引開尉遲的目的,但也埋下了導火線,後來因爲鳶也跳河自殺,陳景銜極怒之下,又從8號地皮上下手,重重打擊了尉氏,時下恰逢尉遲受傷住院,尉氏羣龍無首,若非尉父重新掛帥,執掌尉氏,尉氏怕還要再動盪一段時間。

    陳景銜此舉固然是出了一口氣,只是也給了陳家二房三房討伐他的理由,說出了諸如“私人恩怨不顧大局”、“將陳家當做自己的私兵”、“得罪尉氏會妨礙爾東集團未來發展”等等的話,甚至鼓動董事們召開大會,罷免他這個不稱職的總裁。

    陳景銜也沒有坐以待斃,他甚至一改這些年來對二房三房一貫的溫吞態度,直接把人“請”出爾東,又雷厲風行地剔除了他們在爾東所有職務和實權,。

    他拿出二房三房藏污納垢的證據讓董事們閉嘴,然而接二連三大動干戈,到底是傷到了他自己的根基。

    這就好比一個向來用懷柔政策治下的帝王,一夜之間性情大變操刀向下,哪怕他有充足的理由,可這麼大的反差,臣下難免會有由此及彼物傷其類的不安。

    尤其是在潮汕這個天生比別處更加註重血脈親緣的地方,旁人不會去想是他二叔三叔先爲老不尊,只會覺得,他對自己的親二叔親三叔這麼無情,着實令人側目。

    鳶也聽完他的話,輕嘆了口氣:“刮骨療傷。”

    大表哥繼承陳家是外公臨終前的意思,但二房三房卻連續十幾年以下犯上,大表哥之前一直沒有下狠手,就是看在這點血緣的份上,但這兩年來他們愈發變本加厲,是時候收拾了。

    “嗯。”蘇星邑只應一個字,算是贊同她的看法。

    鳶也想,等她在蘇黎世安頓下來,再找機會聯繫大表哥。

    他打擊尉氏,收拾二房三房,這樣雷霆萬鈞的動作,完全不是大表哥平日的作風,也是有因爲她的緣故吧,他覺得自己的溫從護不了弟弟妹妹,所以就沒有再隱忍。

    但這樣鋒利,難免損到自己。

    由於心裏揣着事兒,這十四個小時倒也不那麼難度過,晝夜一番交替,飛機降落時,天剛好亮起。

    鳶也走出機場,遠望初升的日頭,有種,重生的感覺。

    而臺階下,羅德里格斯家來接送的車,已經等候多時。

    安娜先一步上前打開了車門:“先生,小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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