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兒的蘆笙 >第十三章借錢難啊
    最引人注目的是老阿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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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阿慶的家在十里外的一個小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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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夏天,隨着氣溫的升高,五指山頂的雪融化了,涓涓細流最終匯成了一條大河一嘎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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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吶河在山腳下拐了一個小灣,便圍成了一個小小的洲子,不過方圓兩三里路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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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小的州子上住了五六戶人家,種着微簿的地,以靠打魚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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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島上的人酷愛種桃樹,每年的春天,島上桃花開了,紅的,白的,粉紅的,競相開放,引的蜜蜂,蝴蝶在島上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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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小島成了人間仙境,很多的城裏人去看風景,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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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城裏人拍了個“人間桃花四月天”還在天堂市日報上得了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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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小島漸漸有了名字,桃花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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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阿慶就住在這個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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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境美並不代表職業美,老阿慶的職業是收死貓死狗

    一秒記住>    </p>

    天知道他收購這些玩藝幹什麼?有的說他餵魚,有的說他送入小飯店,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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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手頭緊了,老阿慶也偷只雞摸個狗的,純粹順手捎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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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阿慶雖說是個生意人,就是有點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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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從大慶家門前過,見家中無人,門前有幾隻鴨子在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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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犯了老毛病,悄悄的掏出了銅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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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銅蜻蜓拴上線,塞上一粒苞谷籽,一扔,貪喫的鴨子見了,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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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蜻蜓的兩翅展開來,便撐住了鴨嘴,使它叫喚不得,一拽線,那鴨子護疼,乖乖地就來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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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鴨子掙扎,老阿慶一擰鴨脖,把鴨頭隱在了鴨翅下,那鴨便懵了,無聲無息地任人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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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碰巧,大慶的母親從地裏插秧回來,見老阿慶正把自家的鴨子往編織袋裏塞,不由地叫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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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聲驚動了不少人,老阿慶想跑,被村民們圍在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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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來幾個小夥子一頓拳打腳踢,只打的老阿慶鼻青臉腫,涕淚滂沱,在地上連連打滾,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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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夥正要把她送派出所,恰巧飛八爺遛鳥路過,見老阿慶頭髮花白,滿臉滄桑,不由動了善念,勸說了大夥一番,大夥才放了老阿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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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阿慶感謝飛八爺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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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今天飛八爺上大梁,老阿慶拎了兩隻蘆花雞天一亮就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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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族長飛八爺三教九流都有交往,上樑那天不亞於鎮上唱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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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了兩班嗩吶,吹的那叫一個歡,嘹亮的嗩吶聲,一下塞滿了飛雲浦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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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家酒樓“飛臨仙境”大擺流水宴席,又氣派又熱鬧,轟動了三村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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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木匠伏在牆脊上小心地固定大梁,嘴裏唸唸有詞,“青龍扶玉柱,白虎架金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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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工師傅也在中間柱子上貼了,“姜太公在此,諸神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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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八爺端着滿滿一小盆糖果,扔向看熱鬧的人,衆人哄搶着,喧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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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天熱勞累過度,還是沒有扶穩,譚木匠心裏悸了一下,眼前一花,晴晴朗朗的天空裏似乎出現了一道閃電,一下擊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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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子一麻,手再也不聽使喚,從高高的房脊上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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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木匠從地上爬起來,見全身好好的,沒有一點異樣,自己從房上跌下已犯了上樑大忌,對主家不利,不由地連聲道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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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八爺的老婆人送外號“大燈籠”,本來就不是個善茬,見譚木匠從樑上摔下,這個場合,當着衆人面,不便發作,只是一個勁地用眼角冷譚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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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八爺看出了瑞倪,大宏大量的飛八爺,悄悄的讓人給譚木匠結了工錢,又送了一隻烤鴨作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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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激不盡的譚木匠急忙回了家,走到半路,譚木匠覺的胯骨一陣劇疼,就像一截老朽的枯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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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在路上碰見了一個用毛驢車拉磚頭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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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頭見譚木匠可憐,便用毛驢車把他拉到了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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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是上不去毛驢車的,那老頭又讓人去喊譚木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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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把譚木匠揹回了家,急忙倒了半碗燒刀子,點燃了,滿碗盡是藍色的火焰在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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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的手十分麻利,她挽起袖子,飛快地蘸起那藍色的火焰,拍在譚木匠的腰上,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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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療過後,又塗了一層老地瓜燒刀子來消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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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木匠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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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一會,譚木匠又疼醒過來,額頭上滾出豆粒大的汗珠,臉也扭曲的變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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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連忙喊上青禾,用獨輪車把譚木匠推到了村衛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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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醫用手摸了一下譚木匠,眉頭皺的打成了一個結,“快點送到飛雲浦,腰折了,晚了要出人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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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嚇了一跳,連忙喊上青麥帶上錢,央求了四個人,把譚木匠放在小木板牀上,擡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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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木匠醒過來的時候,滿眼是刺眼的白色,牆壁是白色的,被子也是白色的,就連那醫生,護士穿的大褂也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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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青麥,青禾正趴在牀頭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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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地方,不是莊戶人家能來的地方,幾盒藥丸,又打點吊水,再用機器透視一下,便是幾千幾千的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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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莊戶人家,那二畝簿田又有多少收入?怎夠如此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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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木匠折斷了腰,需要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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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拿出了全部積蓄,還有青麥賣涼茶積攢的嫁妝錢,這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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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病友同譚木匠住在一個病室,他聽譚木匠講了受傷經過,深感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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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有頭,債有主,去找他飛八爺要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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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木匠連忙制止,那麼多人可以證明,是他不小心掉下來的,而且當時好好的,沒有一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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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了飛八爺的黴頭,他老人家大宏大量,一分工錢沒少,還送了只烤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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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飛八爺把你從樑上推下來的,找人家要錢,於情於理,都難以說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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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歸說,那醫藥費卻是每天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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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花光了積蓄,又是滿村去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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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從親戚家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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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的堂弟劉四海是個貨郎,每天推着獨輪車,搖着撥郎鼓走村串巷的,雖說賣些針頭線腦,但本小利大,手頭很活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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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劉四海剛賣了兩隻老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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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回到家,進了劉四海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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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四海剛喫完飯,正在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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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說杏子借錢治病,連眼皮也沒擡一下,“我手頭有點活錢不假,但我剛存了農村信用社,現在手頭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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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只好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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