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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君眼裏閃着柔柔的光,隨手掐了一把狗尾草,不一會兒,一隻草編的毛茸茸的小兔就遞到了九兒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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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沒想到,呆頭呆腦的南國君會這樣心靈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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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看了南國君一眼,九兒的眼似一泓深譚,一下子淪陷了南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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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時無話可說,陷入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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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雲追月,地上風擺柳,兩人心有靈犀,但誰有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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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魚兒躍出了水面又“啪”地一聲落進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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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的心猛地抖動了一下,她回過頭去,南國君正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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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我的好九兒,你能嫁給我嗎?”南國君喃喃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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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愣了一下,這忽然的幸福令九兒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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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君隨手扯了根狗尾草,飛快地編出一枚小小的草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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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了九兒的手,把草戒指輕輕地套在了九兒的無名指上,九兒感到一陣溫暖,不由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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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嫁給我吧!”南國君湊在九兒的耳邊,呼吸響亮而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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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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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杜鵑花開了,紫羅蘭花開了,玫瑰花也開了,就連那小小的地丁草也悄悄的盛開了紅色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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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心肝肝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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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親親愛愛的心上人兒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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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呻吟了一下,一切恍惚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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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南國君的幫助,九兒學習電腦進步神速,兩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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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就像一個小小的倭瓜,長藤,開花,結了果,終於在七夕這天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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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曆七月初七,是傳說中的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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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娃牛郎和七仙女的故事廣爲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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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細思極恐,七仙女是天帝的女兒,是社會的上層,而牛郎,只是個社會底層的窮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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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悽美的愛情故事,是窮人單身漢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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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這天常常是個陰天,又總是霧雨濛濛,那些癡情的小女子總是哀聲嘆氣地說,“姐姐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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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這天很難見到喜鵲,據說天下的喜鵲都飛上天庭搭雀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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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城市中根本就看不到喜鵲,就連麻雀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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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城市的喜鵲覺悟高,它們爲搭鵲橋,不再回家,一直待在了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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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得的愛情之路就這樣永久地保存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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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大城市爲啥看不到喜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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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老家,那個小小的山村凌雲渡,遍地都是鳥,喜鵲啦,烏鴉啦,白頭翁啦,成天吱吱喳喳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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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家院裏的那棵老棗樹上,就住了一家喜鵲,每年的七夕,那一大家子喜鵲,總在樹枝間蹦噠,有時還下來和雞們,鴨們搶食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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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慨大山裏的喜鵲是土鱉,沒見過世面,不夠資格去天上搭鵲橋,才被留在了山溝溝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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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說,夜裏睡在萄葡架下,會聽到牛郎織女的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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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和姐姐們也試過,可惜,夜裏的蛙聲太吵,除了蛙聲和偶爾的蟬聲,怎麼都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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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後半夜,蛙聲下去了,小姐妹們睡不着,卻看到了黃鼠狼趕雞。
山村的月光格外明亮,姊妹們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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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隻小小的黃鼠狼,小的像一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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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趕着一隻肥大的老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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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鼠狼輕輕地咬着雞脖子,用那粗大蓬鬆的尾巴悄悄的拍打着雞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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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雞,張不了口,只有乖乖地朝院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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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三姐膽大,拿起抌頭砸向黃鼠狼,那黃鼠狼十分靈敏,三竄兩跳,便消失在了院外的灌木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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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可憐的老母雞,還在一臉懵逼地立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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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唯一一次九兒去體驗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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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們有時戲謔,七夕哪有牛郎會仙女,只有黃鼠狼偷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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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了家鄉,這是九兒在異鄉的大城市過的第一個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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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沒有葡萄架,只有高高低低,被人修剪過的病態的風景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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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更沒有野生鳥類,連只令人討厭的烏鴉也沒有,只有那些圈在籠中,被人拎在手中把玩的畫眉,八哥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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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籠中嬌滴滴地叫,討好着那個餵食的人,以求得一小撮穀粒,它們永遠喫不到大山裏活嘣亂跳的小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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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這天,爲了慶賀建廠一週年,廠裏放了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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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飄了一陣霧濛濛的小雨,那些墜入愛河的青年男女紛紛在這時候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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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濛濛細雨,九兒坐在電腦前發愣,她在想着怎樣和南國君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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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常靜在樓下喊,“九兒,九兒,快去廣場,有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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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知道是南國君在等她,連忙回到宿舍,洗個澡,換上那套白色的連衣裙,又撲了粉,描了眉,又打了一把碎花油紙傘,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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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好的九兒把常靜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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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單九兒的個子,多之一分則太高,少之一分則太矮,那叫一個恰如其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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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容貌,一襲白衣,烏黑的長髮垂到肩上,柳葉眉,丹鳳眼,小巧的鼻樑,性感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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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靜連連誇讚,“九兒真美,美的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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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和常靜來到了廣場上,廣場上聚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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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靜說,“九兒,我用紗巾矇住你的眼,過會跟你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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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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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靜牽着九兒的手來到了一個地方,四周出奇地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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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靜解下了紗巾,四周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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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看到,她的面前擺了一圈玫瑰花,圍成一個大大的心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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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沒想到,南國君,這個榆木疙瘩,突然間開了竅,玩起了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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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南國君,正一身黑色的西服,正精神抖擻地半跪在地上,雙手捧着一枚金燦燦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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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我的好九兒,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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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站滿了廠裏的人,小潔,小利,茅小六,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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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些在廣場閒逛的大爺大媽們,外地來遊玩的遊客,他們也被感染了,一邊鼓掌,一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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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他,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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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感到一陣眩暈,這個世界怎麼了?一切是那麼忽然,又是那麼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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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亦夢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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