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紀皺着眉頭,呼地發出了大大的鼻息。

    嗯、還真是說了不少啊。

    被你放個定心劑吧——不會演變警察來逮捕我這種事情的、因爲我不是犯人。

    話說、犯人肯定是這個女人——真紀。

    啊、真是的,太怨恨了。這個女人太厚顏無恥了。

    (前輩、前輩。你面前的這個女人才是犯人啊!)

    無法動口,就在心裏拼命地吶喊着。但還是無法傳達到啊。爲什麼啊?明明是公用一個腦子的說。

    [真紀、你那邊就不能做點什麼嗎?嗯、比如說,這個孩子寫的信——已經被警察收走了吧?]

    [那是當然的咯]

    [是嗎-]

    前輩發出着遺憾的聲音。在別的意義上、我也覺得相當的遺憾。

    因爲、那是私信啊,包含着我那純真心情的信、是爲了讓前輩明白我心情而寫的信的說。然而、卻要被油光滿面的中年(並不確定)刑警拿去讀——還要被當作嫌疑犯來看待。

    真是超級不爽的說。

    [小達……。如果這孩子不是犯人的話、又或者真是犯人的話,而你能不被警察抓住就完事的話、以後的路,怎麼打算?]

    真紀不經意地提出了這問題。發出了不像聲音的呻吟聲之後、

    [因爲、已經沒得選了啊]

    真紀瞪着眼、

    [那就是說……徹底地成爲這個孩子、活下去嗎?]

    前輩默默地點了個頭。

    [但是……不覺得亂來嗎?這樣的話、她家人會怎麼覺得?]

    [現情況下、只有她母親一個人。還不知道她父親在哪裏。……沒事的、一切都會順利的]

    [沒事的……你還真下的了這種決心啊]

    [因爲、我已經沒得選擇了。要麼拼死地演下去、徹徹底底地成爲這個人。……要麼、被送去醫院。]

    [沒有別的路了?……、比如說,她那邊的家人和我們——森川家、就只向這兩個家族的人說出實情之類的?……然後、得到兩家人的許可,把你接過來當養子之類的。這樣的話、義母肯定也……]

    [你覺得媽媽會高興?突然間、變成了女生,然後說着:“媽、我回來了。”之類的、聽了的話肯定會發瘋的。並且、這孩子的母親、就算內心不是自己的女兒、但是外表還是自己的女兒啊。你認爲她母親會輕易放手?]

    [嗯~]

    [話說、我們家——啊、嗯、森川家也不一定會相信這種事情的,就像你剛纔不相信我所說的一樣。就算相信了我說的話、……但是、御子柴家這頭,無論我怎麼說我不是御子柴里美,都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所說的話。這麼一想的話、就算我說出了真話、事態也只會變得更加混亂而已,只會使更多的人變得混亂而已……]

    聽着二人的對話、就像是無計可施似的。

    真紀瞄了一樣西方的天空。她的臉早已沉浸在夜色中、口鼻都已經無法看清楚了。

    [要回去了嗎?]

    [是啊。現在爲了小達的事情、正亂着呢]

    [貴弘哥怎樣了?]

    [今天請了假、一整天都在老家那頭。晚上應該會回來——吧?又或是,我要去森川家?……無論怎樣、現在我不再家裏是不行的]

    [是嗎……]

    前輩、嗯嗯地點了好幾次頭。

    差不多要分別了吧。

    [啊、最後在聽我說一件事……好嗎?]

    前輩、稍微向上看了看對方的臉。什麼事?真紀邊躊躇着、邊說到。

    [那個……真紀、我像這樣子——變成了女生、你還會繼續喜歡我嗎?]

    被這麼一問、做出了一張像是被偷襲了的表情。停止了呼吸、僵了一會兒、發出了呼~的鼻音後、說出

    [我……會繼續喜歡你的]

    之類的。騙人的、肯定是騙人的!還真說的出口啊、這個女人。

    明明是覺得有點礙事,就像把前輩殺掉的說。

    [那、能親我一下……?]

    喂喂、又是這樣啊。

    [你不是喜歡我嗎?還會和以前一樣,愛我對吧?]

    用着挑釁似的眼神看着真紀。住手吧、那傢伙可是殺掉你的犯人啊。

    真紀有點兒招架不住——向後退了兩三步。

    [等下、小達……雖然明白身體裏面的人是你。但是外表——從我的角度來看的話,以前是小達的樣子、但是現在變成了女生了。外表完全不同了。]

    [那、把眼睛閉上不就好了]

    前輩……。剛纔你也這麼說過了。

    不過,身體的狀態已經不同了。剛纔是想要依靠對方、含糊的感情。但是現在,我的心中毫無迷茫。

    前輩、正在考驗這個叫做真紀的女人。

    我逼近着、真紀突然表情一變。

    [那我問你、親完後,你準備怎麼做?能像以前一樣愛我嗎?你現在的這個身體、帶着小JJ嗎?能讓我高潮嗎?有想過嗎?]

    被反駁了。話說、這可真是露骨的對話啊。

    啊~、真是的,耳朵都被弄髒了。別說了。

    雖然、我喜歡着前輩、但是有點兒幻想破滅的感覺。爲什麼、會和這種性惡女扯上關係啊?

    嗯、不過還是年輕男生嘛,沒有什麼抵抗力,難免被大人的女人所勾引。一說要跟你H,馬上就撲了上去。一旦嘗過一次,隨後就漸漸地勾搭上了。

    所以、壞的不是前輩,全部都是這個女人的錯。竟然去引誘義理的弟弟、然後覺得有點不妙,就想殺人滅口。真是罪惡至極。

    這種女人最好忘掉。不要向她傾注愛情了。本來的話、她是你應該去憎恨的人。

    [……明白了]

    前輩像虛脫似的說到。心中一片虛脫感。剛纔好像聽到什麼斷裂聲。

    [我也……道歉]

    真紀道了歉。姑且算是,做了件像大人的事情。

    那便是最後的對話了。我們將屋頂置於身後,無言地下着樓梯、在大廈分道揚鑣了。

    前輩在途中聽了下來,後頭看了看。

    看到的只有,真紀的背影而已,她連頭也不回,筆直地朝前走去了。

    9

    到處都是下班回家的人影、我坐着晚班巴士,在夜裏七點終於回到了家。雖然、只有早上坐過一次而已、但是前輩確實沒坐過站,沒走錯路,以最短的距離回到了家。這要表揚表揚纔行啊。

    不過,被真紀那壞女人欺騙的事情、就要減分了。

    二月份是一年中最冷的月份。夜晚的到來也是相當的早、下午七點左右的天空都已經塗上一層黑色了。街燈雖然有亮着、但是在回來路上的街燈倒是零星地、顯得很淒涼。可能是託身體不能控制的福、心思卻變得細膩起來了。看到自家玄關的燈光時、徹底地送了一口氣。

    前輩也應該感受到身體的疲勞、因爲是公用一個身體。但不只是那樣、我連精神方面都變得十分疲勞。

    前輩今天也是一整天、要裝成我的樣子渡過的,和我一樣的、不,應該比我更加的疲勞纔對。

    踏進玄關時、

    [我回來了]

    向着裏面說了這話。然後就回到自己房間裏,穿着衣服就直接倒在牀上了。

    雖然房間裏面沒有暖氣、說不上是很溫暖,不過和外頭那凍死人的氣溫相比的話、簡直就是雲泥之差。全身大字張開着、倒在了被子上面,肩膀上、背上、腳上的疲勞就像是被被子吸走一樣的舒服。天花板上的熒光燈十分閃眼(可能是)、我閉上了眼睛,貌似直接就能入睡似的。微微的燈光透過被子,照射在臉上,反正都要睡的話、真想把燈關掉、不過算了……。

    制服變皺了吧……。

    不好好蓋上被子的話,會感冒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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