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啊,要適當重新修剪,要剪掉大部分的葉和枝幹,這剛來的一個月時,一定要定期澆水噴水!”

    李文儒真是博學多才,若不是聽李娘子說他是吏部,我還以爲他是研究這些的。

    未等我們說話,李文儒問道:“需不需要我介紹個人?你們去哪兒買準沒錯!”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有這等好事,我和夫君自然樂意,而且李文儒打包票這回準不會出錯。

    跟着李文儒來到荊州城,他忽然停在一家布莊前裹足不前,我有些納悶,這裏怎麼可能有賣果樹的?正在納悶時,李文儒清了清嗓子道:“二位,這個……”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猜到他定是有什麼要求,人家有要求也是正常,我便道:“李先生,是有什麼不便嗎?”

    他此時卻不說話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布莊,夫君點了點頭:“李先生請進。”

    李文儒也不客氣,趾高氣昂便入了內,衣着寒酸的李文儒和他此時的派頭極爲不搭,以至於他進去後沒有夥計招呼,直到他咳了兩聲,這纔有夥計湊上前去。

    他倒也不客氣,隨手選了件貴的衣裳,從着布莊換了下來,將着舊衣裳隨手一扔,十分囂張的出了布莊的門。

    出來後,他的臉上才浮現出笑容,拍了拍夫君的肩膀道:“九辰啊,我這也是迫不得已,我那兄弟就是個嫌貧愛富的主兒,若是我寒酸的過去,他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直接就能把我打出來!”

    夫君僵硬的笑了笑,李文儒搖了搖頭:“你說這人啊,真是嫌貧愛富,我這也是爲了幫你啊~”

    李文儒這般表現,真是讓我目瞪口呆,這事成之後我們也不會虧欠了他,如今我有些懷疑李娘子所說的話了,我看李文儒是自己貪了銀子被擼了官位,而不是誣陷。

    此時,猶如一隻蒼蠅卡在喉嚨中,直是憋得慌。

    有了新衣服的李文儒走起路來更加大搖大擺,我和夫君就像兩個小跟班似的跟在他身後,走了會子,他停在一個朱門大戶之前,兩邊放置了兩個大石獅子,門上有一碩大的金匾,上書:魏府。

    李文儒上前敲了敲門,大門“吱呀”一聲響了起來,從着裏面出來一個小廝,探頭探腦的看了看,眼睛忽然瞪圓了:“李、李大人,你、你不是被罷……”

    李文儒故意露出那身水光綢緞的華服,“嗯嗯”了兩聲,小廝也是極有眼力價的,忙是打開了大門,對着李文儒拱手作揖道:“恭喜大人官復原職!”

    我不禁捂了捂嘴,原來李文儒說是是真的,還真見錢眼開,纔剛連大門都只開了個縫隙,可看懂李文儒的穿着,立馬敞開大門,還一副點頭哈腰的模樣。

    “那、這兩位是?”看我和夫君穿着樸素,那小廝問道。

    我看了看李文儒那身衣裳纔來氣呢,小十兩銀子呢,這傢伙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一去就挑上最好的了,剩下再貴的就需要訂做了,真是雞賊。

    “這是我的下人~”李文儒十分自然地說道。

    我瞪圓了眼睛,不過是來買果樹而已,至於如此?我怒道:“我可……”

    話沒說完,李文儒衝我使眼色,低聲道:“何娘子,我也是沒辦法,先這樣吧……”

    他雖是安撫了下我們,可我這火還是發不出去,我又不是不花銀子,早知道他這樣,我寧願自己去買!

    夫君冷冷的說道:“我們走!”

    那小廝見夫君如此態度,立馬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叫道:“你這下人是怎麼當的,主子說話……”

    李文儒似乎見事情不好,打斷小廝的話,拉着我和夫君走到無人之處:“這個魏大人可不簡單,不僅能讓你們少花銀子,以後打好關係還能讓你們富甲一方,我這麼說也是爲了先進這個門。”

    “誰知道你什麼意思?”夫君冷哼道。

    說着,夫君拉着我的手正要走,李文儒卻是死命拉住夫君的手道:“你們早說不來也行,可如今你們若是走了,要我如何收場?”

    又賣起可憐道:“現在這樣,讓我進退兩難啊~”

    似乎是看我們停了下來,他乞求似的道:“看在我娘子的份上,再說,要不是我今日幫你們,你那莊子用不了一個月定是要遭蟲害!”

    正是說着,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迎面走來一個身形富態之人,說話聲如洪鐘,對着李文儒拱了拱手道:“李大人別來無恙啊~”

    李文儒立刻換了張臉似的來人寒暄起來,二人便是入到內堂,聽得李文儒道:“魏大人,你果莊的果樹可否賣我些?”

    “說賣不是太是見外了?”

    二人的聲音越來越小,餘下的也聽不清楚,本想入內,可卻被那可惡的小廝攔住了去路,我一把將他推開,忽然一幫人蜂擁而至,手裏拿着明晃晃的刀槍。

    “請二位一旁先坐~”爲首一個面色猙獰的漢子道。

    說是請,可我和夫君卻被架了過去,坐在一旁的涼亭裏,又是上來了一壺茶,纔剛那個傲慢的小廝竟然慢吞吞的來到我與夫君面前,看他那模樣定是被說了,此時我心中好不快活,讓你狗眼看人低。

    可未想到,他竟是直直的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立刻傳來:“嘣嘣嘣”的響聲,不一會兒他的額頭上已留下了一行血跡。

    “你、你……”我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賠禮就賠禮,怎麼弄出這麼大的陣勢?

    “老爺、夫人擾了小的,小的也是無心之失~”他說着竟匍匐地爬到我與夫君的腳下,我嚇的連連後退:“你快起來吧看!”

    “那二位原諒小的了?”他瞪圓了眼睛,哆嗦着嘴脣,用着顫抖的聲音道。

    我頗爲尷尬地笑道:“小事、小事,你不必行此大禮~”

    說着我又後腿了幾步,這小廝怎麼突然就瘋了似的,怪嚇人的。

    “行了,何夫人原諒你了,你就起來吧!”一陣中十足的聲音傳來,我可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卻見魏大人一腳踹在那小廝的後背,小廝一下倒在地上,半天沒起來,魏大人十分不快地說道:“還不快滾,等着本官伺候你嗎!”

    小廝嚇得不敢說話,立馬起來,跑了出去,看他那姿勢,腰都直不起來了,看樣子那一腳是踢得不清。

    這個魏大人也不是什麼好人,此時我只想快快離開,若不是我控制不了腰間的劍靈,現在我就想取這狗官的人頭。

    怒氣上來,我自是露不出笑模樣,可我只是一介草民,鬥不過這大人,便是攥緊了拳頭,在着一旁的夫君已是看出,低聲道:“娘子被氣壞了自己,而且我們也不瞭解這個魏大人,不好下決斷。”

    “哼,我一看他就知不是什麼好鳥!”

    正說着,魏大人忽然湊了過來,道:“二位聊什麼這麼火熱?”

    我佯裝未聽到,厭惡的轉過了身子,不去看這肥頭大耳的官吏,李文儒似乎看出我的不快,上前打起圓場:“許是纔剛嚇到了。”

    “都怪我這下人,李大人明明說二位是親戚,他耳朵背非是聽成了下人,這才鬧了誤會,我這次也懲罰他了,還請二位別因小失大啊~”魏大人說道。

    因小失大?看來李文儒和這個魏大人已經談好,速度夠快的,那可以快點走了吧?我拉了拉夫君的手道:“夫君,我們走吧~”

    李文儒雖然面露不快,顯然他想多和這個魏大人聊聊,可此話一出,他便不得不同魏大人告辭,出了魏府的門,他對着我們是一通埋怨起來。

    “你們夫婦怎麼不知個人情世故,能和魏大人見上一面都是難得的事情,更別提今日有這個能攀上交情的機會,可你們卻要走!”他說着,雙手背在身後,氣呼呼的走出了好遠。

    “我們爲什麼和他攀上交情,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行,用不着他!”我氣道,“你有官癮,我們可沒有,就此別過!”

    既然聊不來,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是李文儒卻是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我們身邊,此時他的臉色好了很多,“苦口婆心”地說道:“這朝中有人好辦事……”

    “李大人,今日多謝了,這是酬勞,多有打擾!”我將二兩銀子放到他的手上,轉身便走,這些銀子夠多了,且不說,他身上那件衣裳。

    誰知他掂量了手裏的二兩銀子,十分不屑的說道:“就這點?”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厲聲道,“你這身衣裳十兩,加這二兩,一共是十二兩,大人絕對不虧!”

    李文儒笑道:“可是我剛給你談成了買賣,魏大人說給你們兩千棵的果樹,什麼果樹你們隨便選,還給你們運過去。”

    他忽然拍了拍夫君肩膀:“這個情怎麼也要還吧?”

    夫君點了點頭:“多謝,那你要多少銀子?”

    李文儒伸出五個手指頭:“五百兩銀子可比你們在外面買合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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