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石頭一塊塊滾了下來,我左右搖晃,好險沒有打到。

    而夕已經筋疲力盡,我擡眼看,眼前的後山竟然矮了一半,果然是隻巨獸,這麼幾下,竟然把彭陽村千年的山給撞塌了。

    就在此時看,劍靈帶着我一躍而起,忽然,我的手中舞出自己都不認識的招數,朝着夕左右刺去,夕自然是不甘心,卻怎麼也打不到我,同着夕上下舞動,我竟沒有傷到分毫。

    忽然,夕張開大嘴,劍靈似乎沒有防備,我竟雖着劍一同進到它的嘴裏,頓時,它的口水沾了我一身,這個時候哪裏想什麼噁心不噁心,最主要的是避開正一張一合的牙齒。

    劍靈忽然不動了,難道也沒法子,準備束手就擒了?

    我看着劍靈道:“也罷,能和你死在一起也無妨,不知爲何,見你十分親切。”

    每次拿出劍靈,那親切的感覺似乎就多一分,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呼吸,可一隻劍怎麼會有呼吸,我苦笑了起來。

    就在我閉眼的一瞬,劍靈忽然立了起來,我的手也跟着豎了起來,不知劍靈是有多大的力氣,等我睜開眼時,眼前只剩一片猩紅,帶着十足的惡臭。

    不斷的灑在我的身上,我禁不住想要嘔吐,卻看到劍靈字立在血泊之中,又重複着曾經的動作,畫面熟悉,我無動於衷的看着,它正在喝血~

    血一點點減少,夕的掙扎也越來越弱,不一會兒的功夫,夕竟然不動了。

    經着這一番折騰,我也有些累了,劍靈忽然從着夕的空中衝了出來,緊接着,劍鞘竟自動合上。

    我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此時已經沒氣了,躺在地上,就像是另一座小山。

    緩過神來的我有些乏累,癱坐在地上,望着天空,有些高興:“年,你不用四處奔波了,如今夕已經死了,今晚是真正的除夕了。”

    等我再次醒來時,就躺在房間中,溫暖的被窩將我緊緊包圍,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三叔,嬸子醒了嗎?”

    這是虎子的聲音。

    那邊傳來夫君壓低的嗓音:“你嬸子睡着呢,別打擾她。”

    我起身一看,衣裳已經換了一件,驀然想起昨夜的一幕,忙是摸了摸腰間,卻是沒有,昨夜它可是立了大功,直到摸到它在我身邊時,我才立馬安心起來。

    “夫君也真是有心了,知道我心心念着它,就把它放在我的牀邊。”

    我起牀穿戴好衣飾,看着夫君走了過來。

    呀,他的臉上竟然擦破了,我這麼盯着夫君,夫君竟有些不好意思:“娘子,你幹什麼?”

    我笑了起來:“大英雄,昨日虧得你把他們引開。”

    夫君一下將我抱起來,跳了幾下:“明明是你救了大家,娘子不知,今日咱們莊子可來了不少人,都是來給你拜年的。”

    “他們怎麼知道是我的?”我有些緊張。

    “因爲田二牛也住在後山,他如今是個跛腳跑也跑不了,而田福生也個半百老人,哪裏有力氣跑,正打算放棄時候,他們可看到你了,見你三下五除二把那夕殺死。”

    原來四周有人,可這回,劍靈怎麼沒殺他們?我有些奇怪,記得每次拔出劍來,劍靈都是大殺四方,非是要血流成河才罷休。

    我仔細一想,那些人都是要加害於我,而這次不同,田二牛也不想殺我,雖然平日有過節,不過,我想這一次,總是要一筆勾銷了吧。

    時至今日,我也才明白,劍靈是我的保護神,誰要殺我,它救把誰連根拔起,一個活口不留。

    “秋兒醒了!”

    一個驚喜的聲音叫道,我擡頭正要看去,那人卻已跑到我身邊,將我一把抱住,我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卻被死死抱住:“秋兒,你可醒了!不然、不然嫂子這心可就過意不去了。”

    原是馮嫂子,那我便任由她抱住,拍了拍她的被,道:“好啦,馮嫂子,你怎麼這麼膽小,我怎麼會死呢?”

    馮嫂子將我鬆開,手摸着我的臉,有些曖昧……

    “哎,感覺你怎麼瘦了~”馮嫂子痛心疾首地說道。

    這太邪門了,我搖了搖頭,這夕是夫君引開的,劍靈殺的,而我呢,不過是在半夢半醒,恍恍惚惚的拿着劍而已,我實在不覺自己能多累,便是搖頭道:“嬸子多心了,我好着呢!身體倍棒,喫嘛嘛香!”

    爲了證明,我身子骨兒硬朗的很,還給她轉了兩個圈。

    可馮嫂子還是執意扶着我到了廳堂,眼前的景象讓我震驚,明明廳堂還算大,可是此時卻顯得分外擁擠,因爲站滿了人。

    且每個都在對我笑,還問道:“秋兒,身體好些了嗎?”

    “秋兒,昨夜多虧你了!”

    “秋兒,你沒想到你還有這手!”

    七嘴八舌的聲音往我耳朵裏鑽了進來,我左看右看的也不知是誰說話,頭像個撥浪鼓一般,搖到這,搖到那兒的。

    而眼前僅有的一點空地上,卻是擺滿了禮物。

    爲首的里長出來道:“這點東西是大家的謝意。”

    我連忙擺手道:“其實我也沒出什麼力氣,不過是……”

    這些東西,我實在是受之有愧,夫君和徐老伯做的都比我多,我只是其中,功勞最小的一個,若說我有什麼功勞,那隻能說,我拔劍喚出劍靈有功。

    可這話,我亦是不能說,常言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若是我說了,他日若是被有心之人盜走,那我可是欲哭無淚。

    於是乎,我想了想,將徐老伯推了出來:“都是因爲這位大師,我才能降妖服怪!”

    愛出風頭的徐老伯一聽,立馬十分受用的點了點頭,又捋着鬍子笑道:“在下是一名方士,略通些法術,此番見大家有難,又豈能不幫?”

    徐老伯在我身邊悄聲道:“小秋兒你那話真有水平!”

    我笑道:“自然,可是,你怎麼不說自己是度厄星君了?”

    徐老伯搖了搖頭:“一兩個人我吹吹牛就罷了,這人多了,容易讓上面只能,鬧大可不好了。”

    說着,他指了指天上。

    而此時的鄉親見徐老伯長鬚飄飄,說話故弄玄虛,立刻跪下:“多謝大師!”

    徐老伯拿了個架勢:“起來吧,大家不必多禮!”

    看徐老伯似乎正沉醉其中,怡然自得,我也未是戳穿他, 如今鄉親可將他視若神明。

    打着這之後,徐老伯可成了彭陽村的紅人,誰家有個喜事都要來徐老伯面前拜一拜,徐老伯點頭了,再是讚美,那就是天作之合,還有些婚喪嫁娶不看黃曆反而來問徐老伯。

    徐老伯端坐在太師椅上,掐指一算,信口胡謅道:“下月初一,大吉大利!”

    這太師椅也不是我們的,而是徐老伯如今風光了,和着我們開要去年我們漏給他的工錢,荊州城最好的木匠那裏訂做的一把椅子,非是要那威風八面的模樣。

    做工的木匠聽了,可是嚇一跳,以爲這是哪個山頭的老大來訂做頭把交椅,加工加點的把東西趕製出來,且未要多少兩銀子,我在着一旁直樂,而徐老伯還不知,以爲自己氣場太過強大,得意洋洋取走了太師椅。

    於今,徐老伯時隔多年後,終於又嚐到了做人的滋味,每日開始跟我們說:“他負責保衛莊園,我們負責要給他銀子,不能像從前般不清不楚。”

    從前就是給,徐老伯也花不出去,我們自然也就好喫好喝的供着他,如今這樣說,反倒像我們是黑心的商家了,不過徐老伯這小孩脾氣我們自然都懂,好不容易出了名,可不能太過寒酸,讓人議論了去,反而掉了價。

    秉着喫大戶的精神,徐老伯敷衍(騙)鄉親時從來不收銀子,他十分慷慨地說道:“大家都不容易,老夫也只是略盡綿薄之力~”

    甚至連個雞蛋、菜餅子也絲毫不取,於是,村裏人都說:“徐老伯是個大善人,分文不取。”

    要是算準了,大家奔走相告,說:“徐老伯真是神通!”

    誰要是說徐老伯說的不準,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說不定自己做什麼虧心事!徐老伯又不收錢,騙我們幹什麼?爲了好玩?

    事實還真就如此,徐老伯就是因爲好玩,他一個鬼圖什麼?活了這麼多年,尋常的生活多沒意思,哪有現在好玩。

    隨着徐老伯名聲一傳十,十傳百,甚至傳到了荊州城,連着荊州城的達官顯貴也都來求徐老伯算一算。

    而同着徐老伯一起出名的就屬那個叫夕的怪獸,不少人來來參觀,嘖嘖稱奇,這怪獸原來這麼大,躺下來是座小山,站起來可了得?

    不久,荊州城的魏大人忽然前來拜訪,看他那笑嘻嘻的模樣,我準知沒好事,雖然我們也沒喫虧,可他這人簡直就是個面慈心狠的人物,且非常狡詐,我自是甘拜下風,鬥不過,就躲遠些,民不與官鬥,風平浪靜的生活被打破可不好了。

    然而,他既是找來,我也不好推辭。

    魏大人一看是我與夫君,臉上有些詫異:“你們也來這裏求個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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