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罰一個禮拜,後來秦鬱之實在受不了闕安的眼神,門一開讓人進來了。
秦鬱之生氣的點一直都是闕安擅作主張,什麼事情都瞞着他做決定,不管是他給自己治病,還是容創的事,一直都是瞞着秦鬱之,到最後兩個人各自痛苦,卻都以爲這是爲對方好。
闕安深刻的說自己明白錯了,還很有誠意的寫了三千字的檢討書,在秦鬱之每天起牀時,趴在牀上對着秦鬱之的耳朵大聲朗誦。
秦鬱之被他煩的不行,在知道了闕安身體沒有大問題,只是從此失去靈力,從此身體和普通人無異後,就隨他去了。
闕安這天舉着檢討書唸到一半,突然停下來,望着秦鬱之。
秦鬱之迷濛着還沒睡醒的雙眼,費力睜開眼摸了摸闕安的額頭,在確認沒發燒後想收回手,卻一把被拽住。
秦鬱之挑眉。
窗外的陽光滾落在地毯上,給白色的羊絨鋪上一層暖絨絨的光。
闕安突然開口:“我們認識多久了?”
秦鬱之擡了擡痠痛的雙手,揉了揉被闕安折磨的耳朵:“困。”
闕安放下檢討書,認真回想:“二十年了,我們應該有一個認識紀念日,一個在一起紀念日,加上生日,情人節七夕節,聖誕節元旦節,和二十四節氣……”
秦鬱之把枕頭捂在自己頭上:“不用過那麼多。”
闕安很堅持:“要的,最重要的是今天,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秦鬱之把枕頭從腦袋上拿下來:“什麼日?”
兩分鐘後。
秦鬱之被從牀上拖起來,對着鏡子看着不停對自己比劃西裝的闕安,睡眼惺忪:“你不是最討厭這種形式上的東西?”
闕安嚴肅的對比着深藍色和淺藍色袖口哪個更搭,隨口道:“和你在一起就很有意思。”
他拿起兩條領帶在秦鬱之面前比了比,皺起眉頭愁道:“怎麼辦,你戴哪條都好好看。”
秦鬱之耳根一點點紅透,轉過身裝作理袖口的樣子。
秦鬱之衣櫃裏一大堆根本沒拆剪吊牌的西裝和襯衫,被闕安說鋪張浪費,秦鬱之本想讓司機安排行程,挑個天氣好的日期,飛去私人小島上照,被闕安否定了,說他已經有去處了。
秦鬱之穿完西裝正打算蹬上皮鞋時,闕安不知從哪兒取出了兩雙運動鞋。
秦鬱之眉心一跳:“我們要去哪兒?”
兩個小時後。
層巒起伏的山隱隱約約橫亙在霧氣之中,周圍寒鴉飛過,恰逢今天下雨,地面全是溼漉漉的泥點子,秦鬱之踩着泥點子看着印在腳邊的泥,這才知道闕安爲什麼選了這樣一雙鞋。
自從病好之後,秦鬱之還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路,走走停停還算喫得消,只是往上的路越來越崎嶇也越來越窄,到最後只能一個人走,不能並列走。
到山頂的時候,連闕安的氣都有些喘不勻,自從容創的事結束後,闕安的抵抗力雖然沒到冬天穿短袖的程度,但從之前一夜n次,對秦鬱之來說並不算愉快的經歷來看,體力還是不錯的。
可見這山確實是高。
四周空氣寂靜,沒有人出沒,闕安把人拉到一個地方,故弄玄虛的從背後捂住人的眼睛,秦鬱之只聽見水聲,像是拍打着岸邊,卻沒有海浪聲。
等闕安放下手讓他看清時,他愣了一瞬。
眼前的是一片壯闊的湖,碧藍色的湖面上方籠罩着一片薄霧,環顧四周,景色和他六歲時他和闕安重逢的景色如出一轍,但仔細一看並不完全相同。
闕安指着湖:“像不像一碗湯上面冒着熱氣?”
秦鬱之:……
他隱約記得自己六歲時看到這面湖,想到的比喻也是這個。
原來的景區已經變了樣貌,秦鬱之去看過,原來的湖已經被更大的湖取代,蘑菇和公園也被更大的公園和遊樂場取代,懷舊沒有去處,時間太久遠回憶裏連張老照片都沒有。
這裏真的很像。
秦鬱之環顧四周,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湖面,甚至覺得連湖面的冰涼溫度都和那個湖出入一轍:“好巧。”
闕安從揹包裏取出一張野餐布鋪在地上:“是啊。”
找這裏也算是意外之喜,當時他找他表哥,翻遍了a市以及周邊的山川,沒想到誤打誤撞找到了這裏,大自然鬼斧神工,巧合得恰到好處。
闕安一邊給火扇風,一邊往裏面夾碳:“先喫飽再說。”
現在雖然是夏天,但這裏海拔高,又是臨湖,風帶着溼氣吹過來,自然而然有點冷意,闕安把身上能給秦鬱之披上的衣服都披上了,不顧阻攔脫得身上只剩一件外套。
看着冒油的烤肉,秦鬱之無奈的覺得這人也許早就把早上說的今天結婚這個說法忘得一乾二淨了,闕安是實實在在的狗記性,想一出是一出,說完下句忘了上句。
兩人喫完烤肉,把東西收拾完後走到湖邊,晃盪着撥弄水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話,突然聽見一聲微弱的鳥鳴,緊接着鳥鳴聲越來越大。
闕安懟了懟秦鬱之的手臂,示意秦鬱之擡頭看天。
天空上一行白色羽翼的鳥飛過,鳥渾身雪白,只有喙尖有一點紅色,整整齊齊從淺藍色天空劃過。
鳥飛的很高,但卻飛得很慢,一會朝左,一會朝右,本來是排成一排的,飛着飛着像是亂了陣腳一般。
闕安嫌棄道:“好笨。”
還沒等秦鬱之琢磨過來這句話,只聽身邊響起一聲清脆悠揚的口哨聲,緊接着,白鳥像是終於開了竅一般,每隻鳥都有條不紊的變換位置,同時揮動翅膀在天空中停駐。
秦鬱之瞳孔微微睜大,看着天空的白鳥隊列,喃喃道:“這是?”
最開始的白鳥隊列只有十來只,到後面逐漸飛來好幾十只,圈子越圍越大,佔據天空圍成了一個空心的愛心狀,而且每隻白鳥還在圍繞着中間的點公轉,像是走馬燈一樣。
緊接着,十幾只紅色的鳥飛上天空,飛到白心的圈子裏,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實心紅圈,兩個一同組成了個雙同心小心心,寂靜的天地裏百來只鳥振翅的聲音震撼的響徹。
闕安得意的轉頭看秦鬱之,剛想說話卻發現秦鬱之勾着他手指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於是有些慌亂,忙道:“怎麼了,不好看嗎?”
秦鬱之沒說話,垂眼搖搖頭。
闕安更慌了,忙扶着秦鬱之的肩膀,伸出手去碰秦鬱之的臉,觸到睫根處才發現有些溼潤,急道:“是不是挺土的,我就知道祁殊說的不靠譜,我讓他們換個形狀,你喜歡什麼,喜歡星星嗎,還是”
柔軟的觸感輕輕碰了下闕安的嘴角。
闕安愣在原地,感覺到溫度在攀高。
秦鬱之勾起他的小指開口:“喜歡。”
若遠若近的悶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然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更多更雜亂的聲音同時出現在兩人附近,秦鬱之左右環顧:“什麼聲音?”
他話音剛落,一頭野鹿出現在林子裏,頭上頂着一對優雅的犄角,朝着他們喚了一聲。
闕安笑着對秦鬱之道:“他祝我們結婚快樂。”
野鹿朝兩人走近,走到秦鬱之面前低下頭讓他摸自己的犄角,秦鬱之手放上去輕輕撫摸着犄角,闕安也伸出手摸着犄角:“什麼感覺?”
秦鬱之感受着角上粗糙的紋路:“穿越時空的感覺。”
六歲那年出現的湖泊,天空,和一竄而過的野鹿,都被闕安完美復刻了出來。
隨着一聲鹿鳴,越來越多雜亂的鹿蹄聲響起,圍着他們團團坐下,從天空飛來更多的飛鳥,樹上棲息的野生猴子,還有湖裏的魚,都競相跳出水面。
各種各樣的動物盡數趕來,像是奔赴一場盛宴,不盡相同卻都望着他們。
突然,一隻角把秦鬱之頂了上來,接着一雙手托住他,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就被託舉到了野鹿身上。
闕安站着,仰視着高高在上的秦鬱之,伸出手牽住他,從包裏掏出兩枚戒指:“上次還不夠正式,這次重來。”
銀戒是那兩個編織戒指的款式,草穗型的設計,除了材質不同外款式和大小都一模一樣,映出湖面的波光,像能灼人眼眸。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大結局,撒花花!
預計有兩三個番外,感謝一路追到現在的大家。
蠢作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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