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不甘,怨恨,多重情緒交織在心頭,幾乎要衝昏了他的頭腦,眸中滔天的殺意,幾乎要將在場的所有人淹沒,“任守忠,傳朕命令,王爾淑品行不端,密賜明日午時在地牢絞殺。”

    “即刻收回沈廉兵權,將他押進宮來,明日一同絞殺。”大手一揮,一份密旨已然下達,再度將目光投向石崇,“你今日做的不錯,等收回了沈廉的兵權,你將成爲下一個大將軍。”

    “謝皇上!”石崇很是振奮,開心的連連磕頭謝恩,他盯着大將軍的職位已經很久了,眼下終於被他逮到了機會。

    “記住,入夜之後再去。”皇帝冷冷的看着任守忠,他身爲天子,自是至高無上,無人能及的存在,他不希望這點醜聞,成爲百姓茶前飯後的談資。

    深夜時分,家家戶戶熄了燈,皇宮中悄悄涌出一批人,悄無聲息的朝着沈府而去。

    小太監帶着禁軍與聖旨來到沈府,趾高氣昂的想要看到沈廉跪地求饒的模樣,沒想到忽然從沈府中衝出來一隊人馬,反包圍了他們,甚至一路殺到了皇宮。

    正在寢宮因等消息而坐立難安的皇帝,驟然聽到宮門外一陣躁動,“快,保護皇上!”

    “快,快去叫石統領,有人逼宮了……”

    “快來人,護駕護駕……”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兵器的碰撞,石崇帶來的禁軍,與沈廉帶來的戰士激戰了整整一夜,卻勝負難分。

    各個宮裏皆閉門不出,生怕波及到自己。

    皇宮裏血流成河,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每一個角落,猶如一把枷鎖,重重的壓在每個人心頭。

    臨近清晨時分,一場大雨突至,沖刷了一夜的罪惡。

    激戰了一夜,將士們死的死,傷的傷,在皇宮裏他們就像甕中的鱉,不得已之下,他暫時退出皇宮。

    而皇帝那一方同樣損失慘重,現如今雙方陷入了對峙的狀態,誰也奈何不了誰。

    第二日清晨,皇宮便張貼出告示,暫停休朝幾日,任何人不得進出,徹底將消息封鎖。

    王爾淑在皇帝下達聖旨的那一刻,便被祕密轉移到地牢,同時加強了三倍的守衛,嚴防死守沈廉劫獄。

    地牢中,黑暗壓抑的氣氛,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牆面上厚厚的血漬,無一不在摧殘着王爾淑的心。

    “快走!”被負責押運的禁軍猛推了一把,王爾淑險些跌倒在地,雙腳上纏繞的枷鎖,將她白嫩的腳踝磨出道道血痕。

    從小便嬌生慣養的王爾淑,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強行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在心中不停的告誡自己,一定要堅強,她堅信用不了多久,沈廉便會救她出去。

    “快點!別拖拖拉拉的!”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的王爾淑,又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力道之大,直接讓她跌倒在地。

    胳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她想回家了。

    牢房裏——

    冰冷潮溼的地板,水滴答滴答的響,地牢裏散發着陣陣黴味與血腥味,偶爾從角落裏冒出來的老鼠,無一不在摧殘着王爾淑的心。

    儘可能的把自己縮成一團,雙臂擁抱住自己,是她最後的溫暖,眼淚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轉,擡起頭,努力把眼淚憋回去,眼淚是弱者的象徵,她不能哭。

    心中對皇帝的恨意更上一層,王爾淑眸子裏滿是不屈,她要堅強的活着,她還要等沈廉來救她,她還要親眼看着朱允尚退位,她還要……

    胳膊的傷口早已結痂,血污點綴在羅裙之上,似一朵朵盛開的血蓮,已經疼到麻木的王爾淑,目光空洞的看着整間牢房裏唯一的窗戶。

    在地牢中關押了兩日,便有人來帶她出去,“你,跟着我走。”

    兩天的時間,水米未進,乍一站起來,王爾淑眼前一陣發黑,身形搖晃着就要摔倒,後面的人以爲她慢慢吞吞不想離開,一道長鞭重重落在王爾淑身上。

    大腦短暫的空白,緊跟着的是劇烈的疼痛,不知是不是那人故意,鞭子剛好落在她受傷的位置,鮮血再度噴涌而出。

    身子疼的止不住的顫抖着,王爾淑連忙緊緊的捂住傷口止血,恐懼,憤怒,屈辱一同涌上心頭,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她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厲聲訓斥道,“大膽!”

    “呵,你已經是個廢后,再怎麼樣也翻不了身,我就是打你了,你能怎樣?”獄卒嗤笑一聲,不屑的態度,讓王爾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她再怎麼說也是昔日的皇后,她的尊嚴,怎能容許小小的獄卒踐踏。

    “你叫什麼名字。”王爾淑冰冷的目光落在獄卒身上,素來兇狠聞名的獄卒,竟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隨即熱血直衝頭頂,梗着脖子道,“我叫陳明,你能怎樣!”

    “陳明……”默默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裏,王爾淑再度看了他一眼,昂首挺胸的離開。

    只是,這一眼讓陳明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但是王爾淑在他眼中只是一個廢后而已,更何況現如今新後冊封大典在即,諒她也翻不起風浪。

    不知換了多少次位置,王爾淑終於在一處偏僻的院落安置下來,爲了避免沈廉的探子發現,皇帝只派了兩個小太監在門口看守,也並未告知他們,裏面關押的到底是誰。

    只是這暗處,暗衛重重。

    只是,皇帝日日過來在宮殿,一呆就是一整天,衆人紛紛猜測,這裏面的人到底是誰。

    得知王爾淑落難,宛貴妃猶豫了半晌,最終下了決心,主動去討好皇帝,親手做了皇帝最愛的羹湯送去御書房。

    她現在有傷在身,倒是不怕皇帝要求她侍寢。

    “哦?你要替朕去看守廢后?”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宛貴妃,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顯然懷疑她的目的。

    宛貴妃氣定神閒,任由皇帝打量自己,隨即故作嬌羞的模樣,“皇上,眼下局勢緊張,您日夜操勞主持政務,臣妾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啊皇上,可是臣妾只是一介女流,無法幫助皇上前朝之事,唯有這後宮可以幫皇上看守一二,減輕皇上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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