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就被身後的男人攥住了手腕。男人的手心,也沒有多少熱度。
冷冰冰的。
和他這個人一樣。
言卿縮了縮手指,卻被男人緊緊地攥住。
顧慎之上前幾步,捧着言卿細嫩的手,垂下眼,放在手心裏頭,呼出一口熱氣。
源源不斷的熱度從那頭傳過來。
言卿恍了恍神,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清俊的臉。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指,輕輕搓了搓言卿的手指。不間斷地呼出一口熱氣。
“還冷嗎?”
顧慎之擡頭,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背後,是茫茫的一片雪景。在一片雪色裏頭,他的脣角勾了勾。
言卿的心頭有些異樣的感覺,她別開眼,慌忙地把自己的手從顧慎之的手上拿下來:“走…走吧。”
女人的睫毛顫啊顫的。
顧慎之心頭一動,他抿了抿脣:“等一下。”
下一秒,眼前覆了一層陰影。言卿擡起頭來,才知道,那是顧慎之的西裝外套。
“你…”
“走吧。”男人淡淡說。
“你不冷嗎?”言卿有些猶豫地問出聲。
兩人離得極近,在路燈的照射下,言卿看到了男人眸底的神色。
細細碎碎的光線,撒在他的眸底。
眼底的冷漠通通褪去,只餘下一片溫柔。
“不冷。”顧慎之說。
天氣太冷了,說幾句話,都可以看到從自己口中吐出的霧氣。
這樣的天氣,男人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
言卿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左右顧慎之的想法,咬了咬脣角,說道:“走吧。”
停車的地方離醫院並不遠。
在鵝毛大雪中。
兩人頭頂蓋着西裝外套,一步步朝着車子的位置走去。
顧慎之眨了眨眼,恍惚間,竟然以爲,這約莫就是天長地久吧。
回到車上,西裝外套上已經落了一層雪。言卿仔細地抖落乾淨上面的雪花,輕聲說道:“你穿上吧。”
“擔心我?”在靜謐的車內,男人這樣說。言卿藉着從外頭透進來的燈光,看到了男人頭髮上細碎的雪花。
她下意識地伸手給他弄乾淨,等到弄乾淨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
她的脣角動了動。
“這重要嗎?”
身旁的男人垂下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有濃的化不開的迷戀。
他一本正經地說:“卿卿的話,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所以,卿卿,你在擔心我嗎?”
顧慎之拉起言卿的左手,像剛纔一像,把言卿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脣下方,輕輕呼出一口熱氣。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眸中,滿滿的,都是她。
言卿不知怎的回憶起了方纔,高高在上的男人,單膝跪在地上,親吻她手的畫面。
那個畫面,和如今的畫面重合起來。
她怔愣着,恍惚間竟然覺得,這個男人,在深情地愛着她。
“回家吧。”言卿沒有回答擔不擔心他的問題。可身旁的男人卻格外的固執,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言卿咬了咬脣角,才甕聲甕氣地回道:“擔心。”
冷若冰霜的男人,瞬間就笑了。令人想到了雪山之巔的那抔白雪,在這時候,完全融化。
男人的手已經放開了她的手。
修長如玉的指,在她的脣角,輕輕摸了摸幾下。他漂亮的眉微微皺起:“卿卿,別咬着,我心疼。”
脣角傳來的觸感是如此的清晰,幾乎是一瞬間,言卿的臉就染上了紅暈。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的手是如何在她的脣畔上摩擦。
此時的氣氛,格外的曖昧。
言卿慌忙地打了聲哈哈,笑着說:“我們回家吧。”
車子慢慢啓動。
一路上,過往的車輛很少,只有依稀幾輛。言卿側身坐着,看着窗戶外頭,一晃而逝的風景。
很快,就到了她家樓下,停好車。
手一擰,門開了。
男人跟在她後頭,進了房門。言卿趕緊給他接了一杯水,因着過敏的原因,顧慎之脖頸的情況,甚至可以說的上是駭人。可他像是一無所察。
“顧慎之,哦,不,阿慎,你快點吃藥吧。”言卿把水杯遞到他手裏頭。
顧慎之伸手接過,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男人的脣角有一絲很愉悅的笑容。
他輕聲說:“卿卿,我很高興。”
“什麼?”
“高興你擔心我。”顧慎之定定地看着言卿,視線從她雪白的額頭,到她紅潤的脣角。
男人的眉眼滿是愉悅。
他的喉嚨裏頭,溢出一聲滿足的聲音。
言卿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她看着男人仰起雪白的頸項,漂亮的喉結滾動了幾下,嚥下了那幾顆藥。
房間裏頭的鐘擺不斷敲擊,發出輕微聲響。
顧慎之就沉默地坐在她的面前,一聲不吭。
言卿舔了舔自己的脣角:“阿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要不然先回家吧。”
“我要留下。”
“什麼?”
男人坐在沙發上。脣角抿了抿,定定地看着言卿。
燈光打在男人的側臉上。
給男人添了幾分平日裏頭沒有的柔和之色。
“我要留下來,陪你。”
憑着男人這張臉,相信會有無數個男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可是,並不包括言卿。更別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言卿避開男人看過來的視線,脣角抿了抿:“我…”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接下來的動作給震驚到了。
男人已經攥住了站在面前的她,身體已經壓了下來。
兩人就躺在那張小沙發上,因着兩個人的重量,小沙發發出吱吱吱的細微聲響。
她在下面,男人虛虛地壓着她。
男人把頭埋在言卿的肩窩處,他的呼吸,暖暖地吹拂在言卿的耳畔。這樣的距離,太近了,也太曖昧了。
言卿根本就不能習慣這樣的姿勢,她推拒了一下身上的男人。
“阿慎,你下去。”
暖色燈光下,身下的女人,黑髮披散在肩頭。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