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是怔愣了幾秒，抿了抿脣。
安靜的室內，是格外的沉默。
言卿的眼睫顫抖了幾下，他竟然真的幫她把錢給還掉了。這麼算起來，的確是她欠顧慎之良多。
“言小姐？”懷楓蹙了蹙好看的眉。
言卿回過神來。
是啊，她和顧慎之是什麼關係呢？
夫妻？她並沒有關於這個的記憶。朋友？她想到了男人深邃的眸子，裏頭有太多激烈的情感，言卿幾乎在膩在他的眸子裏頭。
那麼也就剩下了最後一項，情侶…
—【卿卿，可以愛我嗎？】
—【可以快點愛上我嗎？】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要把你關起來。關在只有我自己能夠看得到的地方。】
她嘆了口氣，想到了男人偏執的樣子。抿了抿脣角，終於是說道：“他是我男朋友。”
對於眼前的醫生，大概是由於他先前幫過自己，言卿對他仍然心存感激。當時那樣的情況下，要不是他出手。言卿根本就不知道，她和江秋，最後會遭遇什麼。
“男朋友嗎？”懷楓潤澤的脣角張了張，沉思了幾秒。
他下意識地擡頭看着面前的女人。
想來，現在應該是顧慎之實在是忍受不住，找了一個替身。懷楓鬆了一口氣，這麼長時間，積壓下來的煩惱，稍微消散了一些。
懷楓比誰都明白，如果顧慎之真的知道了什麼，他們懷家到底會承受什麼。可爲了莫莉莉，懷楓寧願鋌而走險。背棄自己的醫德，把家族的利息給全然拋之腦後。
不是沒有想過，會遭遇什麼。可是，對於莫莉莉，懷楓永遠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看着言卿的眸光裏頭，帶着幾分歉意。
言卿根本就沒有看明白，見面前的男人看着她，溫聲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懷楓搖搖頭：“言小姐，謝謝解惑。”
他靜靜地看着女人離開的背影，自然是明白，這段時間最好離言卿越遠越好。因爲啊，那個男人，就是一個瘋子。
爲了言卿，顧慎之早就入了魔。
從醫院剛走出來，言卿意外地看到了等候在那裏的顧慎之。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
晚風拂動髮絲。
所有的人物和背景，都成爲了顧慎之的陪襯。
這世界上，所有關於美好的形容詞，似乎都是爲了他打造的。
言卿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一個男人，可以美成這樣。是的，這樣子的男人，是筆墨難以書寫的美好。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地落到了顧慎之的身上。
她怔愣地看着。
忽然，男人似乎是察覺到這邊的視線。猛得擡起頭來，精緻的眉眼下，他眼瞼下方的淚痣，更是要紅的滴出血來。
“過來。”
顧慎之脣角翹了翹。
那一霎那，言卿眼底的所有思緒都不存在了。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走到了顧慎之的身邊。不得不說，真真是男色禍人。
顧慎之已經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她的手：“付融看到你在附近，就告訴我了。”
他喜歡和言卿十指相扣的動作。
喜歡言卿柔軟得手掌，貼着他的。
好像只要這樣，顧慎之就可以告訴自己，言卿是屬於他的。
言卿沒有掙扎，對於男人的這些行爲，她已經默認了。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付融是誰。她對顧慎之的解釋，沒有任何的懷疑。
她根本就不知道，顧慎之知道她的行蹤，無非是因爲，顧慎之在她的手機上，裝上了定位。
明明…明明不應該這樣做的。
顧慎之比誰都知道，言卿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以後的後果。
可是，顧慎之根本就忍不住。三年前的那一幕，他到至今都難以忘懷。
他想要每時每刻都知道言卿的下落，只要這樣，他那顆跳動的異常快的心，纔可以平復下來。
顧慎之忍不住想，他或許是生病了。而生病的緣由，就是言卿。
當然，這一切，言卿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一起坐到了車上。
顧慎之忽然問了一聲：“哪裏不舒服嗎？爲什麼會來醫院？”
言卿愣了幾秒，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老實回答。她心裏頭是知道的，顧慎之不喜歡馬吳。
抿了抿脣角。
男人似乎是看出了她內心的猶豫，低聲說道：“嗯？”
“我去看望一個人。”想了想，言卿說道。
“誰？”顧慎之把言卿的手指握在掌心，反覆把玩。
男人的眼睛，深邃通透，似乎要一路，看到言卿的心裏頭。
言卿沒有再隱瞞的想法，低聲說道：“馬吳。”
馬吳…
忽然言卿的手指一片刺痛，顧慎之捏着言卿的手，不住地用力。
“爲什麼去見他？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離他遠遠的。卿卿，爲什麼不聽話呢？”顧慎之定定地看着眼前女人的面容。
馬吳對於言卿的心意，顧慎之比誰都清楚。只要想到方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兩人獨處一室。
顧慎之就覺得心口，細細密密的疼。
爲什麼…爲什麼卿卿要看着別的男人呢？爲什麼，她不能夠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呢？
什麼時候，到底要什麼時候，卿卿纔會完完全全地愛上他？
還是說，言卿永遠都不會再愛上他了？哪怕他做了任何事情。
言卿有些怔愣地看着男人漆黑的眸子，手指傳來的刺痛，告訴言卿，她的手指正在遭受着什麼樣的蹂躪。她有些沒回過神來。
過了一會兒，顧慎之都沒有聽到言卿的回答。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幾分，脣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了幾分笑意。
“爲什麼不說話呢？嗯？”他的聲音低低的，手指輕輕撫摸着言卿的脣角。
大抵是在外頭站了一些時間的原因，男人的手指一片冰涼。這種冰冰涼涼的觸感，就像是言卿的脣角上，爬上了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