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言卿的沉默，車內的氛圍更加的詭異。
最終，言卿沒忍住，輕呼了一聲：“疼。”
女人的輕呼聲，喚起了顧慎之的幾分神智。
“卿卿。”顧慎之的力道稍微減緩了一些，他鬆開緊緊握着言卿的手。
垂下眸看去。
女人白皙的手腕上，已經有一塊，變成了青紫色。看上去，格外的駭人。
顧慎之的眼底，飛快地閃過憐惜這樣的情緒。他俯下身，伸出舌尖，在言卿的手腕上輕輕舔過。
言卿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舌尖的溫度。
她垂下眼，有些不知所措。
“還疼嗎？”顧慎之擡起眼，輕輕問道。細細密密的睫毛垂落，覆蓋在顧慎之的眼瞼上。
像是一把小扇子。
此時，他褪去了素來的冷淡，多了幾分無害。
言卿搖搖頭。
“我疼。”顧慎之說道，一眨不眨地看着言卿。
顧慎之說，他疼…
他哪裏疼？言卿睜大了眸子，上下打量着他。想知道，是不是男人的身上，有哪裏受傷的地方。
忽然，手被男人給攥住，握在了手心。
下一秒，言卿睜大了眸子，卻看到顧慎之抓住了她的手指，往他胸口的地方探過去。
大冷的天氣，男人裏頭，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
透過這層薄薄的襯衫。
言卿可以感受到手下的溫度，一片溫熱。
“卿卿，感受到了嗎？”
“什麼？”
“我的心。”顧慎之低低說道。
掌心下的那顆心，有節奏地跳動着。
怦怦怦。
帶着要跳出胸腔的力道。
他雪白的頸項，暴露在空氣裏頭，看上去，秀色可餐。
言卿根本就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甚至她根本就不明白，顧慎之這樣做的意圖。
卻聽到男人接着說道：“有時候，我甚至都想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你看。”
“是不是隻要這樣，你纔會知道，我也會痛的。”
言卿睜大了眸子，男人卻已經捧住了她的臉，一寸寸地撫摸着。
男人的手指冰涼。
摸到言卿眼角的時候，言卿閉了閉眼，眼睫顫抖得厲害。
“我…”言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在她的眼角，忽然落下了一個吻。
輕輕淺淺的一個吻。
帶着男人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
把頭枕在言卿的肩膀上，緊緊地抱着她：“卿卿，不要再去見他了。”
顧慎之抱得很緊，就像是抱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顧慎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言卿說道：“我和他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
“卿卿，卿卿。”顧慎之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你知道嗎？我會怕的。怕你有朝一日，會愛上別人。”
“不要再去見他了。”顧慎之又重複了一遍。
這句話，低低的。
像是這種警告。
言卿抿了抿脣角，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可以幫他查許柔的下落嗎？”
“許柔。”顧慎之把這兩個字給唸了一遍，脣角扯了扯：“好。”
定然，會讓他終身難忘。
卿卿是他的，是他顧慎之的。
所有膽敢覬覦卿卿的人，顧慎之都不會放過的。
沒想到顧慎之會這麼快就答應下來。
言卿原本想要問問顧慎之關於三年前的事情，可不知怎的，在男人這樣的神色下，怎麼都問出出口了。
她抿了抿脣角，把心裏頭的所有疑惑都壓下。打算等着宋兆回來的時候，一次性問他。
*
昏暗的地下室裏頭。
終於久違的迎來了一個客人。
隨着陽光泄進來，許柔有些不適應地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個地方，到底待了多久。
一天，兩天…
或者是更多天。
可偏偏，她根本就死不了。每天，通過那個洞口，都會有人給她送喫的。
許柔嘗試過拒絕，可是拒絕以後的後果，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就這樣，在這樣的環境裏頭，苟延殘喘。可笑的是，她肚子裏頭的孽種，卻越長越大。
許柔從來都沒有這麼懼怕一個男人，她知道的。
顧慎之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是魔鬼。
她後悔了，後悔去招惹了那個瘋子。可是自從那一日到現在，許柔連見到那人的機會都沒有。
更別說，是在顧慎之的面前懺悔了。更加可怕的是，顧慎之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會接受。
漸漸得。
男人的身影在眼前浮現出來。
黑色的碎髮細細碎碎地撒在他的額角，遮住了他的眉眼。他的皮膚雪白，令人想到了雪山之巔的那抔雪，給人不可遠觀的感覺。眼瞼下方的那點淚痣，更給他增添了幾分妖異的美感。
竟然是顧慎之。
他怎麼會來。
許柔的瞳孔一縮，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囚禁，許柔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也就顯得她的肚子更大了幾分。
不得不說，許柔是生的好看的。再加上如今這樣臉色蒼白的病美人樣子，更是能夠讓男人看了憐惜幾分。
可偏生，顧慎之就不是什麼正常男人。
他的眼裏頭，除了言卿，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許柔，視線在許柔的肚子上停頓了幾秒：“想見馬吳嗎？”
許柔睜大了眸子：“你…你要對他做些什麼？”
馬吳和顧慎之之間的恩怨，許柔再清楚不過。她不相信，顧慎之會這麼好心，讓她去見馬吳。這裏頭，一定是有什麼陰謀的。
“你只需要回答，想或者是不想。”顧慎之的視線，淡淡地掃過她。
就像是看着一隻螻蟻。
在他的視線下，許柔顫抖得更加厲害。她根本就招架不住，有汗從後背滲透出來。
她連呼吸都放輕了。
許柔根本就不知道顧慎之的目的。
“等想清楚再回答，我想，你應該不希望，變成她那樣吧。”顧慎之似乎是看透了許柔的心思。
“她…”許柔一愣，下意識地瞥到了角落裏頭的人身上。
如果…那個人，還可以稱作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