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裏頭，一個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裏。風捲着飄落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
他似乎是無知無覺。
那張冷清的眉眼上，有的只是一片涼意。
宋兆…
他的脣角動了動，吐出兩個字。
閉上眼，不知道爲什麼，眼前浮現了言卿和宋兆在一起親密的畫面。曾經，他們是那樣的親密無間。
如果，如果沒有他插足的話，他們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顧慎之難以抑制地想。
他們會在幹什麼？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胸口一陣尖銳的疼痛。
這樣的感覺，是嫉妒。
是的，他嫉妒宋兆，發了瘋地嫉妒宋兆，嫉妒宋兆比他更早認識言卿，嫉妒宋兆和言卿在一起的時光。
由於疼痛，他的臉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這疼痛，來得太猛烈，顧慎之幾乎站立不住。
他呼出一口濁氣。
那雙漂亮的眼眸裏頭，只有一片森寒。
心裏頭叫囂着要弄死宋兆。
不，現在還不是時機。
*
言卿發現宋兆吊瓶裏頭的液體不多，可以拔掉了，她按了下按鈕。發現，遲遲都沒有護士過來。
“兆兆，我出去看一下。”言卿和宋兆打了聲照顧，擡腿往外面走。
出乎她意外的是，竟然一個護士都沒有。沿着長長的走廊，她走到護士諮詢臺那裏。護士像是全部都消失不見了，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呢？
言卿秀眉擰起，在原地站了幾分鐘，還是沒有人來。她有些放心不下宋兆，正要擡腿往前走。
就見到見方，衝過來一個小護士。小護士的臉色煞白，雪白的臉上，都是血。看上去，就格外的駭人。
她渾身都止不住地發抖，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立在一旁的言卿，從口中溢出一聲尖叫。
“啊！”
“你沒事吧。”言卿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把手裏頭的紙巾遞給她：“擦擦吧。”
小護士臉上，是驚魂未定的神情。她直愣愣地接過來，機械性地抹了抹自己的臉。
言卿發現，哪怕是到這時候了，她的手指，依舊不住地顫抖。眼睛往後看着，像是後面，有什麼東西，在一直追着她。
“請問，怎麼只是你一個？其他的護士呢？”
她隨口問道。
護士抖得更厲害了，她不住地尖叫着：“報警！報警！快報警！”
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抖得厲害。
“她們被綁起來了。”
“什麼？”言卿一驚，當下沒有多想，立馬按了報警電話。
警察還沒有過來。
“言卿。”男人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來。
這聲音…
言卿扭過頭，原來是馬吳。
他站在那裏，定定地看着言卿。不知怎的，言卿竟然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可等到重新看的時候，又發現，沒有任何的異常。就好像，剛纔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言卿沒有深究，到底發生了什麼。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問道。
見到馬吳過來了，護士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這位先生，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一個病房嗎？”
馬吳沒猶豫，爽快地點了點頭。
見到她有人作陪了，言卿打算鬆開手，去看看宋兆的情況。可這個護士，卻死死地拉着她的手，怎麼也不肯放手。
言卿沒有辦法，只能陪着她一起過去了。
404病房。
小護士站在門前，不住地顫抖着。
“是這裏？”馬吳問道。
護士點了點頭。
門被一腳踹開。
幾個護士，被綁在角落裏頭，地上，都是血。和她們不同的是，病牀上，躺着一個嬌小的女人。她像是對這樣的場景視若無睹，甚至還在哼着歌。這樣的場景，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駭人不已。
身後的護士，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快救救她們！快救救她們！”她不住地哀求着，卻根本就不敢往病房裏頭，邁出哪怕一步。
由於護士尖銳的聲音，讓背對着她們的女人，轉過臉來。
那是怎麼樣的一張臉，一半是完好的，帶着少女般的天真無邪。另一半，上面，全部都是劃痕。
深可見骨。
讓人不禁想到，到底是誰，對這個的一個少女，下了這麼重的手。
女人似乎是才發覺到病房裏頭有人，她的眼睛裏頭，有淚珠氤氳着，落到臉蛋上。看起來，楚楚可憐。
“請問，有事嗎？”她的聲音很好聽。
言卿一怔，仔細地打量着她的眉眼，忽然發現了，她不就是那天找付融談話的那個女人嗎？她怎麼變成了這樣。
她的房間裏頭，被捂着嘴巴的護士們，眼底都是驚恐的神色。就好像，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無害的女人。而是惡魔。
“是她！是她！是她把她們綁起來的！”身後的護士說道，聲音尖銳。
莫莉莉歪頭，看了眼她。
她的瞳仁很大，裏頭烏黑一片。看人的時候，裏頭沒什麼太大的情緒。
可光是對上她的眼睛，護士就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像是碰到了什麼特別可怕的事情。
這樣的場景，詭異又可怖。
他們三個人，看着面前的女人，踏入了病房裏頭。
離得近了，言卿才注意到，她的手裏，捧着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察覺到幾人的視線。
原本無害的女人，忽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像是怕被別人，奪走了自己的盒子，她緊緊地把盒子，抱在自己的懷裏。
雪白柔嫩的手上，捏着一把匕首。
“不許碰他，我殺了你們！”
她像是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夢魘當中，雙目猩紅一片。
她飛快地衝了過來，想要故技重施地把他們幾個給擊倒。護士早就慌亂地躲到言卿的身後了。
馬吳不躲不閃，很快，就攥住了女人的胳膊。把她的手腕捏着，扣着她的手，把她按到了地上。
男人和女人之間，體力本來就有很大的差距。因此，莫莉莉根本就不是馬吳的對手。
“放開我！放開我！”她趴在地上，不住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