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推門離開，言卿纔算是鬆了口氣。
顧慎之沒有離開，他就坐在門外。
隔着一牆之隔。
他不知道爲什麼言卿忽然就對他轉變了態度，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他的心裏頭，只有滿心的悽惶。
心裏頭空落落的，落不到實處。
*
b市前一天晚上的新聞，在第二天，就炸開了。原因無他，這個死者的身份，竟是舒家的千金小姐。
舒家，是b市早年的世家。這麼多年積累下來，底蘊，自然不容小覷。
一時之間，衆人議論紛紛。
死者，舒月，是出了名的有才華，又長得漂亮。
更何況，舒家子嗣艱難。到了這一輩，只有三個孩子。舒月，舒安然，舒磊。
除去舒月不談，剩下的舒安然，二十多年前失蹤了。到了現在，都沒有找回來。
而舒家唯一的男丁，又是一個酒囊飯蛋。整日裏頭，去風月場所，尋歡作樂。舒家，萬萬是不可能交到他手裏頭去的。
那麼剩下的舒家家業繼承人，也就剩下了一個。那就是舒夢慕。
外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舒安然的失蹤，以及舒夢慕是舒家養女這件事情。只有爲數不多，可舒家來往親密的人才知道這件事情。
雖說舒家養女風評很好，可要是真的把整個舒家都交到這個養女手中。這是萬萬沒有這個道理的。
舒月是大房唯一的女兒。
她的母親，是個貴夫人。如今知道了這件消息，已經哭的喘不過氣了。
“我的月月，我的月月啊！”肝腸寸斷。
舒月是她們捧在手心裏頭長大的孩子。一時之間，舒家的氣氛沉悶。圍在舒家大宅裏頭的每一個人都不好受。
舒月是多麼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竟是這樣的死法。這讓他們怎麼能夠接受呢？！
舒月的父親是個做房地產生意的，是房地產方面有名的大鱷。
接到消息的一瞬間，他扔下了幾個億的合同，匆匆忙忙地趕過來。
看着自己的夫人哭，他沉着臉，只是不停地抽菸。
女兒沒了，他賺再多的錢都沒用。更何況，舒家從來都不會缺錢。
“夢夢，你知道你姐，爲什麼這麼晚，還出去嗎？”
舒夫人哭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要是昨天晚上，舒月不要出門就好了，舒夫人忍不住在心裏頭想道。
舒月，是她唯一的女兒啊！
淚順着舒夢慕的臉頰往下流動，她的眼圈紅紅的。
“我就知道，好像是姐的一個朋友出車禍了，她去看她的朋友了。”
“是誰？”
“好像是叫做言卿。”舒夢慕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道。
知道不應該怪這個叫做言卿的女人，可舒夫人開始忍不住，想要把一切都發泄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要是月月不去見她就好了。”舒夫人哭天搶地，此時，再也沒有了平日裏頭的雍容華貴。
沒有人注意到，舒夢慕的脣角，微微勾起。
所以，哪怕是…看到了言卿，覺得像，又能夠怎麼樣呢？
舒夢慕把眼底的笑意，給壓下。
舒夢慕在心裏頭說道。
舒家的氣氛，愁雲慘淡。
*
而另一處的氣氛，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宋兆的身體經不起來回的奔波，他就在言卿同一家醫院，住了下來。
這段時間，他的身體愈加的差。
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伴隨而來的，就是掉頭髮。
哪怕是沒有人說，宋兆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樣子，定然是不會好看到哪裏去的。
如果可以，宋兆想要找到言卿不知道的地方，慢慢地死去。
他也是人，他也想所有的普通人一樣。不想要在心愛的人面前，變得那麼面目不堪。
宋兆的眉眼間，帶上了些許的苦澀。他向來是個眉眼肆意的人，這到底，還是染上了些許的愁緒。
“少爺，喝藥。”啊四雖然反應有些遲鈍，可還是覺得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太近。
少爺…這是又不舒服了嗎？
宋兆盯着牀上櫃上的藥物，發了會兒呆。
啊四已經舉起藥物，遞到了宋兆的面前。
宋兆伸手接過，仰頭，一股腦地全部吞了下去。
啊四見宋兆吃了藥，才鬆了口氣。
於樹去忙別的事情了，監督少爺吃藥這件事情，也就到了他的身上。
可一直精明的少爺，在這件事情，卻是格外的幼稚。啊四已經不止看到少爺把藥給倒掉了。
房間裏頭關上了燈，啊四守在了宋兆的牀邊。
在外頭，多的是有人想要少爺的命。所以他要保護少爺的安危。
啊四是做過專門培訓的，他可以好幾晚都不睡覺。
這裏的醫院，隔音並不是很好。哪怕關着門，也有說話聲從門縫裏頭傳了進來。
嗡嗡嗡的。
煩人的很。
啊四忍了一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看了眼病牀上的宋兆，起身，把門給打開了。
外頭說的聲音沒有絲毫的停歇。
—“這舒家小姐，死的可真的慘。”
—“誰說不是呢？說不定是家族裏頭的事情。你想想，這年頭，不是很多有錢人爲了爭奪家產，就會做這樣的事情。”
—“唉，就是可憐了那舒家小姐，竟是這樣的下場。”
“什麼下場？”啊四沒忍住，問了一聲。
夜晚裏頭，忽然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聲。幾人被嚇得一個激靈，見到是個憨憨的男人站在那裏，才鬆了一口氣。
女人白了眼啊四，毫不客氣地說道：“那就自己查新聞，新聞頭條就是。”
啊四也不介意女人的態度，乖乖地查了起來。他點開瀏覽器，置頂的那個新聞就是。
舒家千金舒月慘死。
啊四一愣，他自然是見過舒月的。那是一個很好看的女人，幾乎是每天，都會來看少爺。可好端端的，她竟然死了。
“啊四，進來。”
門裏頭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啊四不敢耽誤，忙走過去：“少爺，怎麼了？”
“外頭在說些什麼？”宋兆的眼皮子耷拉着，似乎是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