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舒家人對言卿的偏見越大,那麼哪怕以後知道了言卿,就是舒安然,又能夠怎麼樣呢?
謝婉玲痛失愛女,急需要什麼來發泄一下自己。而這,僅僅只是一個口子。
“那肯定是她,肯定是她。要不然,好端端的,我的女兒,怎麼會出事呢?”謝婉玲喃喃低語。
舒夢慕垂下眼,半句話都沒有說。這看在謝婉玲的眼裏,就是默認了。
文雁想要說上幾句,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舒月的事情,我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男人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打破了大廳裏頭的寂靜。
衆人擡眼,先入目的是男人鋥亮的鞋子。往上,是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
男人的面容冷峻,五官深邃。他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在場幾人的反應。
舒家基本上人都來了,只除了舒家唯一的男丁。那個男人,沈東來見過幾次,無非就是一個好色之徒。除此之外,沒什麼太大的印象。
謝婉玲聽了這話,衝到了沈東來的面前:“東來,你一定要爲月月做主。”
沈家的權勢,在場的幾個人,全部都心知肚明。加上沈東來的幫忙,指不定還真的會查出些什麼。
早些時候,因着沈東來雷霆手段,謝婉玲有些怕他。可如今,爲了舒月,硬生生地克服了這樣的恐懼。
“嗯,我會的。”沈東來淡淡說道。
頓了頓,接着說道:“不過,這件事情和言卿沒有半點關係。”
竟是徹徹底底地維護。
舒夢慕心裏頭一驚,險先要懷疑,沈東來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可仔細一想,要是沈東來真的知道了些什麼,那想來沈東來早就把這件事情給說出來了。
她從文雁口中,聽到過,沈東來對於舒安然的在意程度。竟是過了這麼久,都沒有放棄過去尋找舒安然。
想到這裏,舒夢慕的心裏頭格外的不爽。到底是憑什麼,言卿生下來就擁有了這一切。
“你什麼意思?”謝婉玲覺察出沈東來話語裏頭的意思了,語氣尖銳地說道:“難不成,你要護着她?”
“我自然是會護着她的,因爲這件事情和她沒有半點關係。”沈東來一字一句地說道:“舒月的死,我自然會查明真相。而別的什麼,我不想要聽到了。”
“沈東來!這裏是舒家!我算是明白了,你是爲了那個言卿而來的!”謝婉玲如今已經不在乎撕破臉了。
她的雙眸大睜着,臉上的神色猙獰而恐怖。
沈東來臉色不變,隨口說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你的相信,舒月出的車禍,僅僅是意外那麼簡單嗎?”
謝婉玲也不傻,只是這麼一句話,她就已經懂了。
舒夢慕的眼睫顫抖了一下,收在衣服袖子裏頭的手指,緊緊地握成拳。
又鬆開。
不會知道的…不會有人知道的。
舒夢慕反覆寬慰自己。
*
舒月出意外的地方,格外的偏僻。
沒有任何的監控設備,監控到了發生的事情。
“姐姐,有興趣談一下嗎?”
舒夢慕看着眼前的幾個小屁孩,神色很是不耐煩。這段時間,因着舒月的事情,她一直都睡不好。
“滾。”她掀起脣角。
“姐姐,我們知道你的小祕密哦。”說話的是個女孩。
她模樣白淨,笑起來臉頰旁的酒窩凹陷進去。膩的人心裏頭發甜。
“你到底在說…”什麼…
所有的話,在看到攝像機裏頭的畫面時,戛然而止。
雖然裏頭並沒有拍她是怎麼弄死舒月的。可從她和簡單的神態和動作當中,旁人可以猜測的明明白白。
這就是她行兇的證據。
要是被別人看到了,那她就完蛋了。沒有人會放過她的。
不能…不能讓人看到…不能。
舒夢慕看着眼前的兩個小孩,心裏頭忽然升騰起來了一股子殺意。
只要殺了他們…只要殺了他們。那麼她犯下的事情,自然不會有人知道了。
是的…就像殺了舒月一樣,殺了眼前的小孩。弄死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對於她來說,再是容易不得。
這個年紀的小孩,不是喜歡去河邊一起玩耍嗎?那等她弄死她們,直接把他們的屍體,丟到河裏頭就好了。
舒夢慕眼底暗沉一片。
她抿了抿嘴脣,慢慢靠近了些許。
“姐姐,你要是對我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那麼你做的那些事情,很快就會有人知道的。”女孩臉上的笑容,更是擴大了幾分。她的臉上,滿是鎮定。似乎已經猜出了舒夢慕下一步的動作。
舒夢慕捏了捏指骨:“你想要什麼?”
她問。
兩個小孩對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要錢。”
*
舒家已經亂成了一團,宋兆這邊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的身體到了如今,本就是強弩之勢了,根本就堅持不下去。
而心源,更是遲遲都沒有蹤影。
隨着宋兆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言卿等人被告知。
“宋先生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差到了極點。哪怕是找到了心源,對於宋先生來說,也已經無濟於事了。”嘆了口氣,醫生接着說道:“這段時間,讓宋先生不要留下什麼遺憾。”
衆人僵硬地站在原地,竟是一瞬間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明明外頭是大太陽,言卿卻覺得冷。那冷,是從心裏頭泛上來的。
她的五臟六腑,如墜冰窟。
她動了動手指,捏了捏自己的指骨。
言卿覺得這一切,簡直就是荒謬。所以醫生的意思是,兆兆會死了嗎?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兆兆還這麼年輕。
言卿根本就接受不了。
她以爲她會哭,卻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她張了張嘴,覺得口中呼出的,全部都是涼氣。
“還有多久?”
言卿聽到自己問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