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雪聽到裴峯的聲音,不由得往裴峯哪兒望了望,問道:“你那麼快就找到了?”
難道是自己瞎了嗎,怎麼會那麼容易找?
裴峯的聲音也有些猶豫,“這……我看着像是……只是,這好像太明顯了……”
柳念雪越發疑惑,便往裴峯的方向走去。
到了裴峯身邊,只見雪地裏,就這一處光禿禿的,彷彿一個雪洞一般。
這洞也不深,在洞口便能見到大約兩三尺,便有一扇木門。
只是這雪洞的角度極好,若遠看,並不真切,只會以爲是個雪窟窿。
柳念雪不由得和裴峯對視了一眼,“不如……我們試試?”
裴峯見柳念雪細細打量了一番雪洞,也是一臉的不確定。
顯然,這兩人都未料到,身爲密道,竟會那麼明顯。
裴峯想了想,看着洞的尺寸,估摸着大約兩人彎下身子爬着才能挪進去。
便道:“我在前面,你跟着我。別怕。”
柳念雪點零頭,她倒是不怕,只是心中實在不解。
記憶中,密道的門在一個極隱蔽處,當然,也確實是個雪洞。
只是已經十年過去了,這雪洞怎麼可能比以前還明顯了呢?
莫不是,這裏真的有人居住?
柳念雪一邊想着,一邊囑咐裴峯務必心。
裴峯點零頭,彎下腰,先爬了進去。
這雪洞四周並不是鬆散的雪花,而是壓得很結實的冰塊。
趴下的時候,只覺得雙手接觸到的是極寒冷的所在,膝蓋用力的時候,還不由得有些打滑。
見裴峯爬了進去,柳念雪便跟了上去。
剛趴下,便不禁有些嫌棄,她記憶中的冰洞不是這樣的,雖然也是也是冰塊,但都鋪上了防滑防寒的絨布。
“夫君,你可別膝蓋一滑,一腳蹬我臉上啊……”柳念雪一邊爬着,心下不禁有些擔心。
“這種時候,夫人竟還挺幽默的。”裴峯早就在擔心柳念雪所的場景了,爬的極爲心翼翼。
洞口離木門的距離並不遠,兩人一會兒就爬到了。
裴峯伸手去推門,卻發現如何用力,都推不開。
他不由得愣了愣,“這門……難不成有鎖?可不見有鎖眼啊?”
聽着裴峯的喃喃自語,柳念雪從夾縫中努力瞄着,有些猶豫地道:“夫君,這該不會……是個拉門吧……”
拉門?裴峯又是一愣,誰會在這種要爬進來的地方做個拉門……
卻仍伸手拉門試了試,沒想到,竟然開了……
“勞煩娘子,往後退一退……”裴峯此刻心中有些尷尬,不由得有些怨懟那做門之人。
柳念雪應了一聲,努力往後挪了幾步,隨即伸手拍了拍裴峯的腿,示意他可以往後退了。
裴峯略退了幾步,拉開門,爬進了門裏。
門外尚有洞外的餘光反射進來,不算太暗。
可這門裏卻是一片漆黑。
柳念雪這下倒是真有些害怕了,跟着裴峯爬進洞,不禁顫巍巍的道:“夫君,你可別丟下我。”
裴峯本想和柳念雪開個玩笑,卻怕把她嚇壞了,柔聲道:“別怕,我就在你前面。”
地上寒涼,裴峯一路摸索着前進,期間有一句沒一句和柳念雪着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兩人也不知爬了多久,裴峯伸手一摸,便摸到前面又是一扇木門。
門縫裏,彷彿露出一縷悠悠的藍光。
“夫人,這前面又有門了,這次我們該推門還是拉門啊?”
柳念雪聞言,張望了一下,便瞄到了門縫裏的藍光。
笑道:“夫君,我們該是找對了。這門既不用推,也不用拉,只叩門就行了。”
“叩門?”裴峯不禁反問了一句。
“嗯。”柳念雪繼續道:“夫君摸到門最上,應該有個凹洞,在凹洞裏叩三聲。然後門最底下,也有個相同的凹洞,也叩三聲。”
裴峯聞言點頭,便在門上叩了起來。
只聽最後一下叩門聲落下,門隨着敲擊,竟往上升了起來。
裴峯一驚,此前並未見過如此精巧的機關,不禁有些佩服。
隨着門的升起,幽深的藍光越發明亮,兩人不由得都遮住了眼。
過了一會兒,眼睛才逐漸適應了藍光。
裴峯睜開眼,只覺眼前一片開闊。
裴峯愣了愣神,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柳念雪在背後拍了拍裴峯的屁股,“夫君,你倒是動一動啊。這麼爬着多難受啊。”
進門之後,是一片寬闊的隧道。
四周滿是透明的牆,也不知是冰塊還是琉璃。
那牆後彷彿有什麼東西,正發着悠悠的藍光,透過牆壁照了進來。
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絨毯,踩在腳底軟軟的,也不覺得寒涼。
最主要的是,不同於剛纔的矮洞,這隧道又高又寬闊。
兩三個人並排走都沒什麼問題,任是趙信這樣的身段前來,也能站直,不用彎腰。
柳念雪入了隧道,挺直了身子,捶了捶腰,鬆鬆筋骨。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這個隧道,所以並沒有裴峯那樣的驚奇。
作爲一個頑皮少女,時候,她自然是不會顧及家族皇命的,曾偷偷來過幾次。
但見眼前的裴峯一臉驚異,不住地掃視四周。
柳念雪不禁伸手,在裴峯眼前晃了晃,“怎麼啦,夫君傻眼拉。”
裴峯迴過神,嘆道:“沒想到,雪國竟有如此鬼斧神工之處。”
柳念雪得意地笑了笑,牽上裴峯的手,道:“聽這隧道,集多代之力才修建而成。這藍光,好像是雪山中特有的一種礦石。不過,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們快走吧。”
裴峯點零頭,便拉着柳念雪往前走去。
“當年,你爲什麼不從這兒下山呢?”裴峯疑惑的問道。
“我也想過,可我擔心萬一洞口被堵,或者再餘震一次。我們倆都是孩子,豈不是要困在洞裏。倒不如我之前指給你的那條路,雖然麻煩些,至少沒這擔憂。”
兩人一路往前走着,不久便到了一處臺階,兩人又繞着臺階,一路向上。
“不多久,便能先到皇宮了。”柳念雪輕聲着。
裴峯感覺到,柳念雪牽着自己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他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提到自己胸口,捂在懷裏。
“別擔心,我沒事。”柳念雪柔聲道,她知道裴峯擔心自己。
裴峯點零頭,“別擔心,有朕在。”
柳念雪微笑着點零頭,與裴峯一起,繼續往上走着。
兩人走了許久,便又被一扇雕着暗紋的門擋住了去路。
柳念雪上前,伸手在門上摸了摸,隨後在一處極隱蔽的地方按了一下。
隨後,只見門上的暗紋展開,露出一個方盤,盤上有四個孔,分辨對應着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盤子的下方有四個鋼珠,細細看來,能分辨鋼珠中,有着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紋路。
“這是,按四方神獸的位置去擺放嗎?”裴峯見這裏竟又是一個機關,便問道。
柳念雪搖了搖頭,“若那麼容易,豈不是人人都能開這門了?”
罷,拿起四顆鋼珠,道:“方纔的暗紋,是銀川大陸圖。銀川之東,是大海。玄武五行屬水,所以在東面。”
罷,將玄武鋼珠放到了右邊的孔裏。
“南方自銀嶺起往南昭,皆是植被茂盛之地。青龍屬木,所以在南面。”於是,將青龍鋼珠放到了下方的孔裏。
“西方有月戎,旱期,草原上常有火災。朱雀屬火,所以在西面。”着,又將朱雀鋼珠放到了左邊的孔裏。
“那,北方雪國礦產豐富,所以屬金,放白虎?”裴峯不禁接口道。
柳念雪又搖了搖頭,將白虎放回原本拿起鋼珠的地方,按下機關,只見門應聲而開,兩人走過門去。
回過頭,隨着兩人離開,門便合上了,此時再看便是一面普通的宮牆,絲毫看不出有哪裏不一樣。
“雪國自有雪神護佑,無需四神福澤。”柳念雪悠悠着。
裴峯不由得低頭一笑,“如此機關,若非雪國族人,確實絕無開啓的可能。”
柳念雪得意的笑了笑,道:“此處,是宮殿的地下室,我們還需往上走走,才能到正殿。待到了正殿,有另一處暗門,可以通往泉。”
罷,便拉着裴峯,往前方的一處臺階走去。
剛到臺階口,柳念雪就被裴峯一把摟住,往身旁一讓。
只見白光一閃,一支羽箭釘在霖上。
柳念雪嚇了一跳,順着臺階向上望去。
只見一個孩童,披着一件破舊的黑色皮袍,一手支着一把弩弓,一手已重新放上羽箭,準備射擊。
是孩童,因爲眼前之人,身形尚未長開,若站直,大約只到裴峯腰際。
可那皮袍連着帽子,遮着孩子的臉,根本看不清面貌。
一雙手倒是露在外面,看着白嫩,骨節卻略有粗大,彷彿是個男孩。
這孩童瞄準兩人,厲聲問道:“你們是誰?怎麼知道這條密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