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多蕾絲很想提醒瓊，超人救助每個人的時候，都奮不顧身。
她見過露易絲萊恩，瓊那位漂亮幹練的同事。即使超人喜歡露易絲，不代表露易絲有義務回報他同樣的感情。
不過，作爲超人的極端狂熱粉兒，瓊八成聽不得類似的話。
瓊的煩惱顯然不止偶像的感情問題。
女記者煩悶地將金色大波浪捲髮從臉側一股腦捋至腦後。
“我討厭萊恩，不僅僅因爲超人喜歡她，更因爲她幾乎壟斷了星球日報對超人的採訪權。”
自打鋼鐵俠橫空出世，民衆們逐漸對超英羣體給予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黑零事件後，超人更是成爲大都會風頭無兩的大明星。
政府部門和部分普通人對超級英雄爭議性的討論是當前第一大社會熱點。瓊野心勃勃，當然不想整天報道些小打小鬧的新聞。但是露易絲·萊恩一開始就搭上了超人，獲得了主編特許的長期追蹤超人的權力。
“你可以去採訪別的義警嘛。”多蕾絲試圖安慰她，“比如哥譚那個蝙蝠俠。”
瓊不快地嘖了聲：“我又不是做都市怪談的，採訪一團黑漆漆幹什麼。”
她啪地甩出一沓報紙，最上頁是《號角日報》，頭條配圖恰好截下了蜘蛛俠在紐約上空“盪鞦韆”的瞬間。
“最近出現的蜘蛛俠在市民中的人氣不錯。但是……”瓊的指甲在圖片下方劃出一道印記。
“怎麼了？”多蕾絲掃了眼，看到那裏標着幾個小字——拍攝者：彼得·帕克。
“正規印刷品採用的蜘蛛俠照片大多是他提供的，這個彼得·帕克和蜘蛛俠一定關係匪淺。”瓊直起身，雙手抱臂，“我感覺很糟，就像萊恩和超人的初遇又上演了。”
她將手按在報紙上，鏡片後的眼睛眯起：“一個男版的露易絲·萊恩。”
“哦。”多蕾絲探手摸了摸表姐的額頭，發覺對方溫度正常，聳聳肩，“那你有新議題了。”
瓊掐了下女孩鮮嫩嫩的臉蛋：“不要小瞧我的專業性和敏感度。等着吧，遲早能證明我是對的。蜘蛛俠和彼得帕克絕對有一腿。”
驚！蜘蛛俠和普通紐約市民的傾世絕戀！
多蕾絲用力搖頭，把腦中亂七八糟的聯想甩出去。
等等……下個月的更新有了！她可以剪個蜘蛛俠和蝙蝠俠的拉郎視頻！
#隔海相望的我們能否擁有未來#
#如果我選擇哥譚，是否還能擁抱你#
#清純蜘蛛仔和中年陰沉大蝙蝠的絕美愛情#
多蕾絲興沖沖跑去各家論壇蒐羅合適的視頻素材。尚未完成，她便被奧斯本家的司機接回了紐約。
薇奧拉拎着一襲絲綢質地的湖藍色長裙迎上來。
多蕾絲好不容易換好衣服，被拉到鏡子前，交給了化妝師。
經由薇奧拉解釋，多蕾絲才知道哥譚有名的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在今晚舉行小型集會。極爲私人化的場合，地點罕見地定在韋恩莊園。哈利本沒打算帶她參加，不料對方今天臨時送來了給多蕾絲的邀請函。
這當然不符合禮儀，但很“布魯斯韋恩”。
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多蕾絲細細回憶，確信她真的沒見過這位經常出現在八卦網站新聞中的韋恩先生。
她心不在焉地瞄着鐘錶，指針走過一格又一格。
終於——
“哇，多蕾絲小姐，您快看看效果。”
化妝師是個女子力很強的小哥，此刻嬌俏地一拍手，倒是顯得比她更興奮。
多蕾絲配合地擡頭，望向前方的鏡子。
濃重的妝容通常會讓人有失真感。她眨了眨漆黑的長睫，眼線修飾的眼角格外內扣，脣色鮮豔飽滿，通身洋溢着超出年齡的成熟。
簡言之，她被化老了好幾歲。說她十八-九都會有人相信。
她站起來，走向一側的等身鏡。
裙襬飄逸輕盈，行動間劃出輕柔的衣線，隨着她的站定緩緩垂墜，像一支倒扣的藍色馬蹄蓮。
薇奧拉望着多蕾絲一時有些發怔。
她當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多蕾絲，早在多蕾絲來紐約前，她已在檔案裏見過她無數次。
這女孩眉目生得鋒利，但往往被清正稚嫩的少女情態沖淡。
現在由濃妝勾勒渲染，十成十的絢爛惑人。漂亮得近乎不真實，肆意而張揚，近乎肅殺的美如刀鋒，以先聲奪人的氣勢襲來，衝擊力十足。
緊接着，她的聲音生硬地轉折，透出些驚訝：“哈利少爺？”
多蕾絲低着臉帶上手套，撫平褶皺，餘光瞥見薇奧拉的手停在空中。
頭髮被托起，她只覺得脖頸上微微一涼，下意識去觸碰，指尖不出意外地碰到了冰涼而堅硬的東西。
擡起眼，不經意和身後人的視線於鏡面後相接。
那雙冰藍色瞳孔在燈下搖曳着捉摸不定的光彩，他看了她一眼，垂眸扣上項鍊。
她猶豫着要不要叫聲“哥哥”，對方已經離開，去吩咐薇奧拉些什麼了。
多蕾絲鬆了一口氣，移開手。
細碎的銀光耀過，綠寶石墜在胸前裸露的皮膚上，切面反射出璀璨的光，明亮奪目，嬌豔翠綠，顯而易見的昂貴。
她不禁睜大眼睛。
……讓她再叫幾百聲“哥哥”都可以！！！
薇奧拉給她戴上耳釘，米粒大小的託帕石裝飾在耳間，不至於喧賓奪主，在眼底漾出一縷碧藍，和項鍊互相輝映。
“簡直完美——！”化妝師大聲讚歎。
多蕾絲偏頭衝他大方一笑，向那頭的青年走去。
“嗨，哥哥。”
金錢是萬能的，能夠化解所有尷尬。多蕾絲坦坦蕩蕩地承認了。
哈利·奧斯本聞聲轉過身，他隨意地將襯衫捲起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臂，身姿挺拔修長——多蕾絲依然覺得他應該去給雜誌封面當模特。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轉，眉梢微揚，他朝她伸出手。
*
哈利和多蕾絲到得有些晚，好在宴會主人尚未出現。
這些受邀前來的人似乎對布魯斯·韋恩的缺席此見怪不怪，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笑風生。侍應生不時舉着托盤在人羣中穿梭忙碌。一派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和諧場面。
多蕾絲在其中看到了韋恩宅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和現任韋恩集團總裁盧修斯·福克斯——她在AO3上看的同人文的主角們，再加上韋恩，這樣的時間地點恰好與昨天連載的劇情暗合。
她內心暗自發笑。
不料盧修斯適時望了過來，從談話裏抽身，手持酒杯，微笑着走過來。
哈利低聲囑咐了幾句，多蕾絲眨巴着眼睛，表示理解。
諾曼·奧斯本藉着度假的契機，將企業全權交由哈利處理，多蕾絲猜測他現在肯定有許多東西要處理應對。
她聽瑪格達說，奧斯本集團有意和韋恩合作開發某個軍用項目，那麼盧修斯必定是應打通的重要關卡。人人都知道，布魯斯·韋恩從不過問公司事務，盧修斯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幸好哈利沒有帶着她去寒暄的意思。
瞅了眼室內的場景，多蕾絲去往陽臺透氣，順便躲避樂隊們現場演奏的爵士樂。
夜間飄起微雨，雨絲掉落在延展開來的綠色草坪，被路燈的扇形光域一耀，像散了一地的銀針。
她伸手承接，感受到些許涼意，又欣賞了一會兒草坪上精心修剪、極具設計感的綠植，盤算着布魯斯·韋恩露面的時間。
樂聲驟然停止，身後響起輕微騷動。
多蕾絲偏過臉，透過玻璃門，不出意外看到了被人圍在中央的黑髮男子。
他穿着一件黑襯衫，領帶歪歪斜斜地掛在脖間，活像剛從牀上爬起來，額頭間還殘留着汗珠。擁住某個身材火辣的金髮女郎，趁她失神之時，從她手上拿過香檳。他鬆開手，含笑的藍眼睛快速掃過大廳，而後定在陽臺，鎖住了多蕾絲。
布魯斯·韋恩撥弄了幾下凌亂的額發，眉峯挑起。霎時間，一陣強烈的荷爾蒙氣息自那張好萊塢影星般的英俊面龐蔓延開。他甩開簇擁着他的姑娘們，徑直走來。
啊哦。
他如果板起臉，完全可以去演《五十多灰》，絕對秒殺詹米·多南。真人比照片更有衝擊度。
多蕾絲瞬間明白了爲什麼韋恩整日花天酒地、不學無術依然能夠在reddit上坐擁衆多粉絲。而且據說，他的智商非常親民，所以纔有了“哥譚甜心”的稱號，雖然多蕾絲對智商這一點隱隱持懷疑態度。
她不能接受這麼帥的人被嘲諷“草包”！
可惜，對方第一句話就暴露了他的本質——
“你好啊，桃樂絲小姐，聽說你在哥譚遇到過喪屍？”
叫錯別人名字還毫無所察的花瓶先生興味昂然地打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