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這一瞬間，顧劍一的劍鞘已然抵在了她的喉部。
從始至終，顧劍一未出劍。
從陸清淺衝向顧劍一，到顧劍一的劍鞘抵在陸清淺喉部，不過短短兩個呼吸的時間。
“我敗了……”陸清淺眼眸中流露出些許不甘，還有些許黯然，往後退了一步。
即便心中不甘，但陸清淺知道，她敗得很徹底，敗得毫無餘地。
顧劍一沒有佔她半分修爲上的便宜，唯有剛纔擋住她第一劍時用了一些內元附着在了劍身上，僅此而已。
她敗在了劍道上，而非修爲上。
顧劍一是以劍道完完全全的碾壓了她！
顧家那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呢，戰鬥已經結束了。
他們正要爲顧劍一叫兩聲好，但下一瞬就見顧劍一手腕一抖，長劍脫鞘而出，一點寒光乍現，猛地斬向斜刺裏一塊巨石！
劍光劃破夜色，足有兩人高的劍光如電般閃過，隨即是“轟隆”一聲巨響，那巨石被劍光劈得四分五裂，碎石紛飛！
“哐當！”
劍鞘落地的聲音響起，顧家二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目光從顧劍一身上移開，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劍光斬去的方向。
巨石已無蹤影，唯有一道身影立在那處位置，拍了拍肩上的碎石屑。
顧家二人心中一驚，沒想到巨石後居然還躲了一個人，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陸清淺是知道蕭然躲在了那巨石後的，剛纔顧劍一出劍她還準備出聲提醒，但顧劍一的劍實在是太快了，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巨石已經炸裂。
看到蕭然似乎是沒什麼事，陸清淺稍稍鬆了一口氣。
“何方宵小，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裏做什麼？”顧家一人仰頭看着遠處的蕭然，大聲喝問道。
“呵呵，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也沒有啊。”蕭然輕笑兩聲，拍着衣服走向了幾人。
待他走得近一些，顧家二人才看清了他的長相。
二人顯然是不認識蕭然的，其中一人向陸清淺問道：“三小姐，這小兄弟是跟你一起的？”
“不是。”回答那人的不是陸清淺，而是顧劍一。
顧家二人詫異地看向顧劍一，陸清淺也看向了他。
聽他的意思，他似乎認識這人？
“好久不見了，顧劍一。”蕭然在距離顧劍一五步遠的距離停下了腳步，微笑看着他。
“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顧劍一強壓住內心的震驚，深吸一口氣說道。
“這丫頭的劍不錯，沉了可惜，你說呢？”蕭然指了指陸清淺，輕笑問道。
顧劍一沉默了兩秒，深深看了一眼陸清淺，搖了搖頭：“你走吧。”
陸清淺愣住了，目光在顧劍一和蕭然身上徘徊着，遲疑道：“顧老前輩……”
“趁我沒改主意之前，下山去吧。”顧劍一將長劍往身前一插，閉上眼道。
陸清淺帶着濃濃的疑惑，撿起地上的風衣和劍鞘，走到了蕭然身邊，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還不走？”蕭然斜眼看了陸清淺一眼問道。
“告辭，保重。”陸清淺執劍抱拳，分別向顧劍一和蕭然行了一禮。
走出幾步後，她又回頭，再次向顧劍一一拜，朗聲說道：“顧老前輩，晚輩回去後會勤學苦練，一年後再來挑戰前輩！”
“一年，不夠。”顧劍一眼睛都不睜，淡淡說道。
陸清淺沒有氣惱，也沒有任何表情，轉身往山下走去了。
待到她身影消失，蕭然擡手對着遠處的沉劍池一握，一柄鏽跡斑斑的劍從池總飛出，落到了他的手中。
“隔空取物！又是一名先天？！”顧家二人驚訝得差點咬了自己舌頭。
“他不是先天。”顧劍一卻是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道。
“不是先天？那他……”
“先天之上。”顧劍一用最淡定的語氣，說出了最嚇人的話語。
他們互視一眼後，總算是想到了什麼，異口同聲道：“蕭淺？！”
“是我。”蕭然嘴角微揚，緩緩舉起手中長劍，目中閃過一抹精光道：“顧劍一，可敢接我一劍？”
顧劍一未語，只是猛地睜開雙眼，目中爆發出濃烈的戰意，同時兩腿一撇，紮了個馬步，雙手握住劍柄將長劍橫在身前，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他這舉動若是換了平時，定會驚得顧家二人眼珠子都掉到地上。
但此時此刻，知道對面站着的這人是蕭淺後，顧家二人一點也不覺得這舉動有什麼問題。
顧劍一用行動回答了蕭然，蕭然雙目微眯，看似隨意的揮了一揮劍，實則體內靈力在這一瞬間盡數涌入了劍身。
“咔嚓——”
鏽跡斑斑的長劍不堪重負，瞬間出現無數裂紋。
長劍碎裂，與此同時一道淡藍色的劍光掠向了顧劍一。
劍光如殘月，在半途突然一分爲三，帶着道道殘影，同時掠去！
乍一看好似近百道劍光同時斬向了顧劍一，但顧劍一知道，真正的劍光只有三道！
他瞳孔收縮，屏息凝神，緊盯着真正的那三道劍光，大喝一聲舉起了手中劍，在身前織起了一片劍網。
劍光如影，顧家二人已經無法用雙目捕捉顧劍一手中的劍在何處，只能看到一張劍網在他身前展開，迎上了那近百道劍光。
“哧——”
沒有轟鳴巨響，也沒有任何碰撞聲，只有冰雪消融般的細響，劍網消失了，殘月般的劍光也消失了。
顧劍一滿頭大汗的垂下了手中劍，身子微微顫抖着，慢慢發出了一聲聲低笑。
仔細看他的臉部，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咧起，可以看到他的目光如炬。
“砰！”
蕭然手中的長劍碎裂了，碎成了無數碎片，從空中掉落。
他扔掉劍柄殘片，拍了拍手，淡淡開口：“二十四年前，梁中元與你一戰，你傷了他？”
“他與我交手之前便已有傷，若他無傷，我不是他的對手。”顧劍一目中的光芒逐漸斂去，沉聲回道。
蕭然聞言點了點頭，轉過身道：“今夜過後，顧家封門一年。”
顧劍一沉默，目中有掙扎一閃而過。
蕭然說完那句話後便已向山下走去，顧家那二人看着蕭然的身影走遠，消失，久久未能從震撼驚訝中回過神來。
直到顧劍一長嘆一聲，向他們說道：“召回所有在外子弟，一年內所有顧家子弟不得外出！”
“大伯？！”顧家二人瞪大了眼看向顧劍一。
顧劍一又是一嘆，身子無力的佝僂了下去，將手中劍往旁邊一扔，自嘲一笑：“擋住他一劍又如何？終究只是一劍……我老了……”
顧劍一腳步踉蹌的往顧家大門走去，背影充滿了無盡的落寞……
青城山下，蕭然徐徐走來，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待到一步踏出青城山山門，他一口鮮血噴灑而出，面露苦笑。
“這一劍耗損的修爲，沒有十天半個月別想恢復了……”蕭然低頭嘆息，擦去了嘴角血跡。
此時的蕭然體內一絲靈力不剩，前所未有的虛弱。
若不是靠強大的意志力撐着，他恐怕連路都走不穩。
爲了震懾住顧劍一，他那一劍也是拼了命了。
沒辦法，此時的他還只是一個靈動境圓滿的小修士，而顧劍一那可是先天五品的武道宗師！
“你也敗了？”身側傳來一道問話聲，蕭然不用看也知道是早先下山的陸清淺。
他側頭看向陸清淺，搖了搖頭：“沒敗，也沒勝。”
“我看到你吐血了，傷得很重？”陸清淺指了指地上的血跡，打量着蕭然的面色問道。
《都市之最強劍仙蕭然曲若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