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可是薄夜寒的手下,而薄夜寒的眼裏,她可是一個爲了利益無惡不作的壞女人。
陸漫沉默了半晌,突然有些暗爽的撇撇脣。
薄夜寒不會看人,他身邊的徐風倒是很有眼光。
她心情舒服了,身上清冷的氣勢也淡去了一些,不再故意嚇着徐風了。
不過不生氣歸不生氣,不代表她就要這樣放過徐風了。
畢竟這麼老遠跑來,也真的是很麻煩。
徐風此時此刻,一定正在小心翼翼的揣摩她的心思。
陸漫連忙繼續繃着脣,雙手抱胸臉仰的高高的,一副高傲的架勢。
她壓着嗓子冷聲道:“徐助理,你還記不記得,好幾個月之前我丟失的手機的事?”
徐風的確如她猜測那樣,正在試探她的態度。
聞言自然點了點頭:“記得。”
陸漫意味深長的道:“當時你也打着包票一定會幫我拿回手機,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徐風臉上頓時有些慚愧。
陸漫趁熱打鐵道:“加上這一次,兩次了徐助理,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徐風又尷尬又着急,簡直抓耳撓腮。
他可是一向自詡是金牌助理的,至少工作上那是向來不馬虎的。
倒是在陸漫小姐這裏,的確有些對不住她。
考慮了半天,他小心翼翼的道:“您有什麼想要的麼?”
這一着急,連敬詞都用上了,還‘您’。
陸漫心裏暗笑,臉上不動聲色。
她嚥了下喉嚨,下巴一擡道:“突然讓我想,我有些想不出來。”
隨後她不等他回答,嘴角一抿,商量的語氣道:“這樣吧徐助理,你就當欠了我一次大人情,先欠着,等以後我想到有什麼能讓你幫忙的,你一定不能推辭,怎麼樣?”
徐風‘呃’了一聲,好像有些掙扎。
陸漫補充了一句:“當然,不會讓你殺人放火,做違法的事,也不會讓你對薄夜寒怎麼樣,做違反職業道德的事。”
徐風聽到這裏,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話說到這裏了,他當然不可能不同意了,連忙點頭道:“一言爲定。”
話也說完了,也耽誤了一點時間。
陸漫吹風的心情倒是還剩一些。
她雙手放下來,語氣也溫和了一些:“那就這樣吧,沒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說完,她轉身便接着朝樓梯上面走去。
“陸……”徐風對着她的背影,突然又喊了一聲,又很快收了回去。
陸漫停下腳步,奇怪的看向他:“還有事?”
“呃……”徐風猶猶豫豫的,最後想到了什麼,一咬牙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先回房間了,你繼續。”
說完撓了撓後腦勺,轉身迅速的就跑進酒店的長廊裏,漆黑一片很快不見了蹤影。
陸漫有些莫名其妙。
她繼續往上走,很快到了天台的門邊。
推開門,輕輕的吱呀一聲,聲音很快隨風而去,一陣清亮的微風迎面吹來。
陸漫掩了下身上的外套,有些興奮的往前走了幾步。
難怪先前徐風大半夜的突然也要往天台上走。
不遠處逆着月光筆挺的站着的人,不正是薄夜寒麼?
哪怕只是一個剪影,陸漫都能清楚的認出來,何況此時是他清晰的背影。
他平闊的肩頭輕鬆的舒展着,月光在他身後灑下一片長影,只是一個背影,莫名看出了幾分寂寥的味道。
好像,這種情緒從來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
這麼深的夜裏,他一個人站在高處的天台,只是安靜的站着,是在想什麼呢?
陸漫想了兩秒,突然意識到,這些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於是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轉身便欲離開。
然而已經來不及。
薄夜寒似是終於感知到了背後多了一個人,恰巧在這時轉身看過來。
剛好捕捉到了陸漫最後的目光。
兩廂對視間,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
四周的一切好像都褪去了原色,風失去了律動,遠處霓虹的燈光虛晃的只剩下一片七彩的光斑。
陸漫的眼中,只能看到他如墨的,又盛進了星辰般璀璨的目光,如同星星跌落進了深海,蕩起一陣醉人的漣漪。
陸漫的呼吸一窒。
突然有些慌亂的,想要別開視線。
薄夜寒卻對她揚了揚手中的酒杯,臉上的表情比平日裏要緩和許多:“要不要來一杯?”
那是色澤醇厚的紅酒,在月色下泛着晶瑩剔透的光澤,好看的就好像那首詩裏描述的‘葡萄美酒夜光杯’。
陸漫有些緩慢的,朝他邁去了步子。
她覺得自己是被那杯酒吸引的,畢竟在樓下陽臺時,她也曾感慨要是有杯紅酒陪着就好了。
陸漫肯定了這個原因,心情好像輕鬆了一些。
她竭力維持平靜的表情彷彿真的平靜了下來,坦然的走到他面前。
薄夜寒的嘴角似乎閃過了幾分笑意,又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他拿起了一旁多餘的一個紅酒杯,替陸漫斟了小杯,隨後遞給了她。
等陸漫接過,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解釋道:“本來是準備讓徐風陪我喝兩杯的。”
畢竟在這樣的深夜,一個人在天台還帶兩個酒杯,實在是有些神奇的事情。
陸漫其實猜到了,她可是剛和徐風說完話上來。
但她沒準備多說,淡然的擡起酒杯,放在脣邊輕抿一口。
酒香純正,醇厚的酒味很快在她的蓓蕾一陣跳躍,如她想象中的美味。
陸漫忍不住又抿了一口,才手指輕晃着,目光朝眼前的景色投了過去。
這裏的確沒有愧對於酒店的宣傳圖,眼前的風景美不勝收。
他們站在附近肉眼可見的最高建築點上,差不多能將龍城市區的大半景色收在眼下。
遠處天邊星火與月光交織,近處霓虹燈光與百家燈火齊映,輕風一吹,陸漫只覺得風景如這酒般醉人。
她在看風景的時候,身邊的人也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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