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應聲而開,季縈心裏有些好笑,季柏還真是對別人發號施令慣了,現在居然想管到自己頭上。
她一邊想着一邊走進去,正準備脫鞋,卻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焦糊味,輕輕吸了口氣,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過後突然就笑了出來。
季縈搖搖頭,赤腳踩在了地板上,往廚房走,不出所料的看見了正在忙碌着的那個身影。
“叩叩。”
她看着祁朗的背影,知道他這是在無視自己,輕輕敲了下門框提醒:
“還沒走呢?”
她還以爲按那人的性格,自己跟裴珏離開了過後也該轉頭就走的,沒成想還真在這兒做起飯來了。
祁朗手下一頓,卻沒有理她,兩三下洗乾淨了那顆番茄甩甩水放進了籃子裏,他自己也不懂,別人男女朋友出去約會天經地義,自己爲什麼要在這裏不爽。
季縈偏又走了過去,直接從那個小筐裏摸走了一顆最漂亮的西紅柿,一口咬了下去:
“番茄炒蛋啊?我不喜歡喫,換一道。”
這已經是最後兩顆了,少了一個就做不成一道菜,祁朗心頭的火氣終於借這個由頭髮了出來,不耐煩的將菜筐甩在了水池裏,冷着一張臉:
“讓開。”
“這可是我家。”季縈說完,又咬下一口,眼裏浮出些笑意。
西紅柿熟得有些過了頭,那粉色的果肉下含滿了淺紅的汁水,只需咬破一個小口,果子裏的汁就會漏出來,順着她的手臂流了下去。
祁朗看見她擡了手,伸出舌尖,在手腕內側由下至上的舔了過去,喉嚨莫名有些幹了起來。
晃神一剎那,他又醒了過來,裝作揉動太陽穴的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那你想喫什麼?”
季縈看着他慌亂起來的動作,強忍住了笑:
“嗯……讓我想想啊。”
反正他也不敢看自己了,季縈踮起腳尖悄悄的走近了過去:
“我想喫你。”
這一聲說得極爲小聲,卻因爲距離的關係很清晰的響在了自己耳邊,顯得曖昧又纏綿。
祁朗微怔了一下,錯愕的擡起了頭,卻還沒說話就被堵住了嘴,脣瓣觸碰到一片冰涼溼潤,帶着酸甜的味道。
西紅柿上隱約還能看見季縈整齊的牙印,汁水蹭溼了他的嘴角,她滿面無辜:
“好酸,阿翔幫我吃了好不好?”
祁朗的眸子暗下來,腦中天人交戰。
只是還沒等他分辨出個章程,季縈就又把那個西紅柿收了回去,咬下一口:
“好餓,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把飯做好啊?”
祁朗舔了舔脣角的汁液,下意識問了出來:
“裴珏沒帶你喫飯嗎?”
季縈嚼動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似乎被問懵了,而後才又重新進食了起來,只是一下一下,好似喫得很艱難一般,好半天才把嘴裏那口吞了下去:
“吃了啊。”
祁朗看着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妥,忍不住皺眉:
“吃了還喊餓?”
“沒喫飽呀,你快做嘛,我好餓。”季縈這會兒的表情已恢復成往日那般的笑,似乎剛纔那一瞬間的低落只是他的錯覺。
“點外賣吧。”
他也知道指望自己今天能做出一頓人能喫的飯是沒希望了,還得再練個百八十年,隨即往外走。
季縈好像對他的手藝更有興趣,聽罷只是興致缺缺,“哦”了一聲,也轉身了。
她一動,身上的氣味就浮動起來,祁朗聞到在玫瑰香氣下一股淡淡的火鍋味,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季縈迴神,面帶疑慮。
爲了確認,祁朗走近了兩步,靠近她的頸側吸了口氣,確認無疑,的確是火鍋,可裴珏知道她不喫辣,怎麼會帶她去喫火鍋呢?
他想不通,竟是停在原地出了神,直到季縈埋進了他的胸口,抱住了他,這才清醒:
“放開。”
“別動。”季縈的表情藏進了他的心口,看不清晰,只有聲音泛出點疲憊,“就抱一下。”
祁朗僵着身子,竟真是不動作了,好半天,他伸出手,圈住了她的肩,回擁住了身前的女孩兒,心室裏漸漸像是被填滿了一般的滿足了。
廣州季氏總部。
董事長辦公室,幾乎不會響起的內線電話突然發出了聲音,這部座機大多時候都像個單線工具,只有打出去的沒有打進來的,需要季柏處理的事情一般也是由祕書整理好統一彙報,這會兒突然響起來,倒把他嚇了一跳。
季柏皺眉,接了起來,他倒要看看是誰打來的:
“喂?”
“喂,董事長,您之前說的……季小姐的事……”
電話那頭正是自己那個祕書的聲音,吞吞吐吐的,可也就在隔壁,需要打電話過來嗎?季柏不耐煩:
“快點說!“
也不怪沈煜義,他實在沒膽子去當面跟自己的頂頭上司說,你女兒讓你自己去請她回家的事。
他嚥了咽口水,想着怎麼委婉一點說出這個消息:
“季小姐跟我說,她想您了,說您一直都不給她打電話,小女孩兒撒嬌嘛,呵呵,董事長您知道的……”
季柏越聽臉越黑,知道這些話純屬是在放屁,如果翻譯成原文的話就是:
‘季柏,你要找我自己過來求,別拿個外人當槍使。’
季縈那個狗脾氣,他這個做爹的最清楚不過了,能有什麼好話?他暗暗磨了磨後槽牙:
“我不是告訴你別跟季縈說是我找的她嗎?”
沈煜義快哭了,聲音都發起抖來,自己何其無辜啊:
“我沒說啊,我這剛打電話過去報了名字季小姐就提到您了。”
季柏語塞,突然發現自己也是個蠢的,讓祕書去問不是不打自招嗎?他越發的煩躁起來:
“算了,這件事算過去了,讓廣告部加班,明天我要看到至少三個可行的方案,再通知市場部,這個星期我要看到銷售額有明顯的漲幅。”
沈煜義知道,自己算是躲過去了,可董事長這明顯就是在拿底下人撒氣呢。
但對於工作,他終於找回了專業性,又恢復到那個一絲不苟的祕書長形象:
“好的,董事長,我這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