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覺得委屈。
簡夫人上前拉住溫夏的手,誠懇的跟她道歉:“夏夏,阿嵐就是在牀上躺着,心裏彆扭,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不是那樣想的。”
“不是麼?”
溫夏將簡夫人的手推開,聲音依舊清冷道:“衝動的時候說的話纔是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在她的心裏,我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對。”
簡霧嵐死死的盯着溫夏,重重的咳嗽了聲,歇斯底里的喊道:“就是你,若不是你,顧逸墨怎麼會不喜歡我,你明明知道他對你有意思,還讓他來招惹我,讓我當你的替身,溫夏,我不想看到你,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沒有。”
“沒有麼?那你在病房的時候怎麼讓他抱着你?”
簡霧嵐苦澀一笑,死死的捏着拳頭,眼眶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還假惺惺的讓我看什麼監控,醫院都是你們顧氏集團旗下的,醫生和護士們肯定向着你說話,就算監控有什麼,她們也不會讓我看到的,溫夏,你還能狡辯什麼?”
溫夏的指甲幾乎要刺進掌心中去。
“既然這樣說,那不必再見。”
她將禮品扔下,冰冷的看了眼簡霧嵐,轉身大步離開病房,其他秦家人看着她的背影,臉上都有焦急神色。
只有秦正雄微微眯起眼睛,眸光裏有一分讚許神色。
不愧是秦若的女兒。
秦正雄的二兒媳,王曉玲低聲抱怨起來:“本來咱們秦家就沒多少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了三妹的女兒,還嫁的那麼好,想讓她幫襯幫襯的,這下好了,咱們家算是將人給得罪了,到時候一堆長輩去給小輩道歉?”
秦正雄的大兒媳,陳穎也跟着附和道:“曉玲說的沒錯,爸,我看溫夏這丫頭挺好的,沒三妹那麼固執倔強,人也和氣,剛纔在門外跟着我還說了很多話,很知道禮貌,何必跟她交惡呢。”
兩個兒媳都發話了,簡霧嵐沉默的聽着,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掉落。
“外公,我不想見溫夏。”
大舅媽二舅媽說了那麼多,不就是看上了顧家的實力,溫夏現在是顧夫人,她們自然想要跟溫夏搞好關係。
但她真的不想再糾纏了。
簡夫人心疼女兒,見她哭了,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撫:“好,你放心,媽不會再讓你和她見面了。”
“喲,阿心這話說的好輕巧。”
王曉玲在旁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簡家現在是有喫有穿,絲綢生意做的滿天下都是,可我們秦家呢,秦氏集團再沒有人注資,只能破產清算,阿心不去見溫夏,難道公司清算的時候你能當家作主,將簡家的錢財弄到秦家嗎?”
“我……”
簡夫人想反駁,可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實力,還是低低的呼了口氣,冷冷的搖頭。
她不能。
秦家勢弱,急需要新的資金注入,簡家的錢她也不能做主,何必強行惹來一身不快。
她沉默了下去。
王曉玲和陳穎對視了眼,心有靈犀的同時開口勸說秦正雄,要跟溫夏和好。
兩人嘰嘰喳喳的很是吵鬧,秦正雄眉頭皺緊,蒼老的臉龐上閃過一抹怒氣。
“吵什麼,沒了溫夏,你們生意還做不下去了?”
“喲,說的可真輕巧。”
“自己不知道自愛,鬧的打了孩子還丟了人,不知道趕緊修補關係,還在這兒耍大小姐脾氣,阿心,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女兒?”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簡霧嵐怔怔然的,眼淚再次落下。
溫夏,都是你害的!
同一時刻,顧家大宅。
溫夏回來的時候,邢冽正在醫護人員的伺候下喫晚飯,他呆呆地張大嘴巴,任由護工將蛋黃醬抹到了他的口中,也不知道咀嚼。
看到溫夏回來,他“啊啊”的叫着,搖晃着腦袋,木然神情中有了些微變化,努力的將身體往溫夏的方向挪動。
她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接過了蛋黃醬,親自舀了一勺往他嘴邊送。
“別急,咱們慢慢喫。”
溫夏的聲音輕柔,邢冽一口口跟着喫下去,眼神柔和。
旁邊的護工跟着抿嘴笑了。
“還是夫人和老爺親,我們喂老爺的時候,老爺沒一點動靜,只有見到夫人回來,老爺才這麼高興。”
“就是,我今天還給老爺換衣服呢,老爺也不動彈,就任由我們折騰。”
兩個護工你一句我一句,溫夏的心情好了點,擺擺手讓她們下去:“你們給我爸爸準備加餐吧,我來喂他。”
“是,夫人。”
兩人很聽話的下樓去準備,溫夏繼續餵食邢冽。
她的動作很慢,邢冽慢慢的喫着,眼珠跟着她來回走。
這些蛋黃醬是溫夏專門讓廚房給邢冽做的,裏面加了蝦和魚肉,還有一點點螃蟹的蟹黃,喫着很鮮美,邢冽也很喜歡。
但今天不知道怎的,邢冽喫的並不香甜。
“爸爸,是不是天天喫這個口味的蛋黃醬,喫膩了?”
溫夏用手巾輕輕的將他嘴角的一點食物碎屑給擦去,脣角輕輕翹起:“您放心,我這就讓廚房給您做新的口味的,聽哥哥說以前您最喜歡喫我媽媽做的玫瑰魚鬆,我等下就去翻翻媽媽的日記,找找製作方法。”
“啊。”
迴應她的只是邢冽張大嘴的嘶啞喊聲,溫夏的心裏掠過一抹複雜,越發心酸。
這就是她的父親。
邢冽一生建立邢家商業帝國,還掙了不少的錢,但晚景淒涼,竟然老年癡呆了。
就算他能記起來些破碎碎片,又能怎樣?
看緣分吧。
唉。
溫夏還在出神,身後陡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顧潯洲。
“在想什麼呢?”
他輕輕的抱住她,動作輕柔,她順勢靠在他寬大的懷抱中,擡眼看了看他,眼睛緊緊閉上,將蛋黃醬也放到了桌子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醫院的事。”
“她們又給你臉色看了?”
顧潯洲的聲音冷了幾分,帶着點明顯的怒氣,周圍的空氣溫度彷彿都跟着下降了好幾度。
溫夏搖搖頭。
“倒是沒給我什麼臉色看,但我自己心裏難受,潯洲,我想明天上午呆在家裏,哪兒都不去,好好兒的陪陪我爸爸。”
話音落地,顧潯洲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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