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雍子寧說話客客氣氣,他便不知該如何反駁了,只是繃着張臉將安氏扶起,道:“要麼送官,要麼休再動刑。”
“好好好,”雍子寧給錢氏使了個眼色:“知道妹夫疼寵子衿,左右也不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何必鬧大給父親添麻煩?罷了。”
錢氏不敢再多嚷嚷,雙臂環胸,哼道:“得了赦免之後便打起官腔,真是惹不起!”
這倆人一口一個“赦免”、“官腔”之類的字眼,彷彿生怕別人聽不出來她們是在嫉恨玄家如今的罪名平反。
但這一通操作下來,卻成了冤枉安氏偷東西的她們反倒仁慈。
若不將此事好好說道說道,只怕安氏會被永遠扣上盜竊和吃裏扒外的黑鍋。
這就到了雍子衿的part!
她道:“此事與玄戩是否疼寵我、是否被赦免毫無關係。”
“蒼蠅生在糞坑,就覺得全世界都是糞坑。但夫人和長姐卻是有身份的人,效仿蒼蠅的想法,以爲誰都是仗勢欺人之流,不太合適吧?”
自以爲高高在上的母女二人一齊愣住。
雍子寧先行反應過來,險些原形畢露:“雍子衿,你!子衿你這是什麼意思,竟敢辱罵嫡姐跟主母?”
“我並未辱罵你們,反而誇讚你們是有身份的人。果然夫人一房苛待庶出,我們連呼吸都是錯的,還是去縣衙評評理吧!”雍子衿面無表情。
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對簿公堂。
可如今老縣令下臺,新縣令上任。
見錢氏她們神色緊張,雍子衿繼續:“地上這堆所謂‘贓物’很有意思,也是主要證據。”
她拎起裝首飾的包袱。
“上好的天蠶絲冰緞,我娘屋子裏連一件好衣服都沒有,竟然拿得出這種布料來偷東西。嘖嘖……”
東西都是錢氏準備的。
雍子寧埋怨地看了母親一眼,目光轉了轉,停在春花身上:“春花,你自稱親眼看到安姨娘偷竊,能否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大小姐突如其來的詰問,春花面露驚懼。
“你爹孃和弟弟還在雍家做工,送你來服侍主子,不是讓你耍小聰明胡作非爲的。倘若另有隱情,立刻說來!”
特意提到了春花的家人以示威脅,雍子寧這招不可謂不歹毒。
方纔還跳腳污衊安氏的春花沒想到最終倒黴的卻是自己,她緊咬着下脣不敢反駁,只得跪地求饒:“是、是婢子上次朝安姨娘要錢無果,懷恨在心,這才動了邪念,誣陷安姨娘……”
好蹩腳的謊言。
雍子衿無心聽春花現編故事,只管冷聲:“那麼就請長姐和夫人別再包庇春花,隨我一起將其送官!”
片刻後,錢氏和雍子寧不情不願地同玄雍二人押着春花一起來到縣衙。
此時無人告狀,周遭安靜得很,下了馬車,一行人迎面卻撞上一張剛從衙門出來的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