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臨時搭建的高臺上,樓禎坐在最中間的位置,他面前的簿子上擱着一本簿子,簿子上記錄的是這一屆武舉考生的成績。

    他上午沒有到場,剛剛方至,監考官之一低頭哈腰地站在一旁,扯着諂媚的笑臉,向他彙報道:

    “今年的考生雖少,但有幾個卻很是不錯。”

    正巧樓禎翻到記錄着玄戩成績的一頁,監考官忙指向他的名字:

    “就比如這個玄戩,雖然同樣都是甲上,但他卻是近些年來,唯一一個箭無虛發的考生,騎御成績也遠超同屆其他考生,是個可塑之才!”

    “莽夫罷了。”樓禎信手把這一頁翻過,繼續漫不經心地翻看剩餘人員的成績,“真正的可塑之才,現在都在貢院裏呢,校場之內,都是一羣只知逞匹夫之勇的莽夫,又能成什麼事?”

    監考官不敢和他辯駁,只能賠笑附和:

    “您說得對。”

    他草草把簿子翻完,隨手把它合上後丟到一邊,看向已經在高臺下站定的考生們,淡淡道:

    “開始吧。”

    爲了公平起見,身手比試時,一向都是通過抽籤來決定對手,也爲了排名在前的兩名考生在第一輪比試中就遇上,淘汰組的每個人都會有一次挑戰機會,只要能贏,就會把進入到下一輪比試中的人替換。

    玄戩從不是個藏拙的人,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第一輪比試中,他直接火力全開,只三個回合,就把對手打出擂臺。

    他雷霆手段,果然,第一輪比試結束後,沒人任何人選擇他這塊硬骨頭來啃。

    由於上午他的表現太過優異,下午比試時,監考官的目光顯然更多地停留在他身上,而每一次,玄戩都沒有讓人失望。

    他就像是擂臺上的一塊磐石,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不論是多刁鑽難纏的考生,只要是對上他,必然落敗。

    分明是最簡單、最基礎的一招一式,可就是讓人覺得無能爲力、就是讓人覺得,只要是在他手上,就絕無贏的可能。

    戰到後面,就連樓禎看玄戩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原因無他,只因他實在是太強了!

    捫心自問,樓禎見過的高手無數,可當他看見玄戩出手時,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覺得,恐怕就連大內最頂尖的高手,都不敢說完敗玄戩。

    但也只有那麼一瞬間。

    強,又能如何?莽夫始終是莽夫。

    只要是人,就有軟肋,管他有多強,只要拿捏住他的軟肋,還不是要乖乖地爲自己差遣?

    樓禎心中嗤笑一聲,勇者無謀,又有何用?

    要不是他領了皇命,又豈會紆尊降貴,到這校場中來?他的廣袤天地在朝野、在百官、在人心權謀,不在莽夫中。

    而高臺下,玄戩也迎來了他的最後一場比試。

    對方同樣是一名年輕人,看模樣,年紀應當比玄戩稍長些,長相也略顯粗獷,一臉絡腮鬍,雖也穿了護甲,但只是尋常布甲,只有胸前和四肢關節處編了些竹片。

    他使的兵器是一把長槍,上臺後先衝玄戩一抱拳,道:

    “這位兄臺,我自知單論身手,我不如你,但大丈夫豈能輕言放棄?請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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